这些女人疯了不成,求神问仙有用的话,这世上哪还有那多不平事。
云瑶稳住情绪问:“老夫人是何态度。”
小丫鬟努努嘴:“三夫人才说完,老夫人就叫她回去,三夫人不肯,自己在这跪着了。”
身子都没养好就想外出,也不怕折在外面了。
这位三婶也是,何必折腾自己,为个本就没甚出息的男人。
不过---
云瑶转念一想。
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她正好有些事也没想明白。
马氏哭着哭着又双目一翻,将要晕厥,却偏偏不倒下去,一手紧紧摁住身边丫鬟,一边用着仍有些沙哑的嘶声嚎:“婆母您嫌我丢人,嫌我事多,可老爷还身陷牢狱之灾,三房只有我一人撑着,里里外外一桩桩地,哪个不叫人头疼脑热,可怜我自己尚在病中,却连个帮衬的人都没得。还有那言而无信的承恩伯夫人,分明已经定下我的蕙儿做小儿媳,如今又改口,看上了侍郎家的女儿。当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想娶我们蕙儿的人家多了去,我全都拒了,就为应她一句承诺,可她倒好,出尔反尔,背信弃义。。。。。。”
承恩伯夫人?云瑶脑子已经在飞速转动了。
这家人,她还真没怎么接触过,不知人品,不作评价。
倒是连翘凑了过去,小声在主子耳边道:“小姐,这家人您可得记一下,承恩伯的嫡长子就是姑爷身边的副将吕蒙,要说给八小姐的,正是这位吕大人的胞弟。”
云瑶一听,更不出声了。
好几个念头在脑海里打转,最终,云瑶对着连翘更低地一声,撤。
才转了个身,云瑶便听得那嘶哑得好似破锣却还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唤她:“老三媳妇,你不肯去找你父亲求情也就算了,可好好的儿女亲事,说黄就黄,那承恩伯世子还在仲卿手底下做事,这就说不过去了,仲卿近日忙的很,我这人也碰不着,就只能找你问了。”
为何一个伤了嗓子的人还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
意志力是有多顽强。
云瑶都要被感动到了。
这个三婶儿,当真是豁出去了,为了男人和子女把自己一点颜面都折腾没了。
下人们看着在,云瑶这点脸还是要的,她回过了身,曼步轻挪地到了马氏身边,欲将她扶起:“三婶身子还没养好,就不要再动怒了,不巧的是我这两日也没怎么见着夫君,等我见着了,就帮三婶问问看是怎么回事,不过这儿女亲事,跟公事不相干,他也未必管得了。”
云瑶再不待见谢勋,一些公道话,还是要说的。
若论亲疏,大理寺卿晁北同父亲关系更为亲厚,还有师徒情分,父亲不也没将她许配给晁北,而选了个世家子。
说来,父亲其实自己也更偏向于门阀世家,家底够硬,才更长久。
承恩伯那边什么心思,云瑶猜不到,但以她对谢勋不算多的了解,这人本就凉薄寡恩,听闻了这事也未必会管。
再说,这亲事又没过明路,两家人私底下达成共识,又没个白纸黑字,人家就是要改口,你也拿人家没辙,最多骂一句不厚道,又能如何呢。
这时,关着的正屋大门再次打开,却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迈着缓慢的脚步走出来,扫视了一圈院子,对着云瑶还算客气道:“老夫人年事已高,管这管那的体力不济,前头两位少夫人又得养胎,后院的事还请三少夫人多担待,能处理的就自行处理,处理不了的再来问。”
“这些日子,三夫人过得也着实不易,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了,还请少夫人多多体谅。”
一席话说得马氏眼泪汪汪,云瑶却头疼不已。
她可否理解为,老夫人这是在试她有无管家的能力,又或者对侯府的态度,一如父亲为了锻炼她,丢了几个田庄叫她自己去管,收不收得到粮,也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秋收的季节,她也该去田庄走一遭了。
几个田庄,亩数差不多,报上来的粮产量差异却不小,毕竟已经嫁人了,又不好将几个田庄管事都叫到侯府来一个个地问,动静大了,总有人要议论的。之前大手笔地给灾民捐粮,也不是说说就有了,这世道乱,自己手头多囤点粮,总是不愁的。
还有她规划中的地下粮仓,郑伯可寻到地方没,要够隐蔽,还得往郊外山中去。
几番思量,云瑶越觉这偌大的府邸就是个牢笼,在娘家她还能偷摸着出去干点事,到了这里,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出个门着实不易。
心境使然,云瑶看马氏也更宽容了。
命丫鬟将人搀扶到次间歇息,云瑶给马氏递了杯温水,叫她先润润嗓:“三婶莫再激动,先听我说,夫君什么脾气,三婶应该比我更了解,更何况儿女亲事,得两厢情愿,那边不愿意了,三婶您一人在这着急又有什么用。这事儿我是无能为力的,不过三婶想去白云观祈福,我倒是可以作陪。”
“不过,”见马氏原本憔悴无神的眸光猝然一亮,云瑶话语一转,“到了外头,三婶还需听我的安排,不可擅自行动,这路程不算近,若在农家借宿,你也莫过问,我能保证的是,我们一定会到白云观,让三婶顺利给仙人磕头上香。”
“能到就成,老三媳妇儿,还是你仗义啊。”那人给她的许诺便是,只要云瑶能到白云观留宿,就给她家老爷脱罪,免受刑罚之苦。
吴氏走投无路,也只能铤而走险。
正屋这边,老太太不见人,但消息没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