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猛然惊醒,本想问女子是谁,这时门被哐当踹开,进来数十名提灯宫人及巡逻护卫,灯光照亮大半个寝殿。
为首的宫人见是裴钰,脸色顿时白了,结结巴巴道:“晋……晋王殿下,您怎会在这?”
裴钰不耐烦地皱起眉:“我在我自己的寝宫休息,何须……”
这时他抬眼注意到殿内陈设,愣了愣,才一下彻底反悟过来。
怪不得感觉今日的路那样短,合着这是将他送到别的地方了!
他转脸看向身后那个不断往床帷里缩的年轻女子,越发恼怒道:“这又是谁?”
宫人哭丧个脸,犹犹豫豫回答:“回殿下,这位是,是陛下的韩美人,您此时,是在内廷西苑中的含凉殿。”
“内廷”二字一出,裴钰只感觉头顶轰隆一响,意识到这回是真的大事不妙了。
他没犹豫没惊慌,一刻不愿耽误,直接起身大步离去,冷声交代:“谁若敢将此消息走漏出去,本王要他的命。”
结果刚到门口,对上的便是他父皇的脸。
裴忠饱经风霜的眉头紧锁,看着他的目光中满是狐疑与震惊,不解道:“钰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钰急着走,脸色本来就慌乱难看,乍一对上裴忠,未及时调整表情,竟真有那么几分被捉正着的窘迫在,连忙行礼解释道:“儿臣在宴上困倦难耐,便经人抬到了武德殿休息,谁知睁眼才知是到了这里,定是有人暗中搞鬼,买通了抬轿的宫人,故意陷害儿臣,望父皇明察!”
裴忠听完略一沉吟,未急着去扶他起来,而是垂眸打量着他道:“可朕方才分明听你说,谁若将消息走漏出去,你就要他的命?钰儿,不做亏心事何怕鬼敲门,你第一时候不去想着找父皇给你做主,刻意隐瞒这作甚。”
裴钰心一惊,无法将自己急着出宫找武芙蓉的说辞托之于口,百感交集地抬起头,表情既是失望又是屈辱,双目锐利地看着裴忠:“所以,父皇是不愿意信儿臣的话了?”
裴忠:“父皇想信,但你也得有本事让父皇信。”
“来人,”裴忠叹出口气道,“将晋王殿下关押武德殿,事情真相大白之前,不得放出。”
“父皇!”
裴钰仍是不甘心,瞪大了双眸厉声大嚷:“父皇难道还不清楚儿臣的为人吗!儿臣岂能干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这一定是裴韶故意设下圈套害我,一定是他,父皇你要信儿臣啊!”
裴忠转过身背对儿子,极端忍耐之下,额上的青筋隐隐跳动,闭眼对两旁侍卫呵斥道:“还不动手,是等着朕亲自来吗。”
侍卫们不敢违抗圣命,只好上前准备将晋王扣住。
裴钰一千一万个不服,但事已成定局,挣扎过度只会招惹更大的麻烦,转脸朝两边侍卫一瞪:“我看谁敢碰我!”
顿时无人敢再动手。
裴钰再度深深望了父亲的背影一眼,沉声道:“儿臣相信,父皇定然不会冤枉儿臣,由着儿臣被奸人陷害,儿臣就在武德殿里等,等着真相水落石出的那日。”
说罢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等到脚步声远了,裴忠才慢慢转过身,看向儿子背影消失的方向。
他眼中有些湿润,神情愧疚,似乎很是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发出的唯有一声叹息。
叹息过后,他沉声吩咐:“传太子到御书房,就说朕有要事找他。”
……
裴韶原本打算随百官一并出宫,临走收到传唤,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但面上没什么表露,依旧彬彬有礼与诸多官员告别,没多逗留,尽早同传唤宫人赶去了御书房。
人刚踏进门,他所迎接的便是一记重重掌掴,其声清脆响亮,在整个御书房来回响。
裴忠站在他面前,冷声质问:“知道朕为什么打你吗?”
裴韶脸上余震未消,笑容也僵在唇上尚未消失,温顺俯首道:“儿臣不知。”
“你是真不知还是在跟朕装糊涂?”裴忠震怒,语气里满是痛心,“以为让自己手下人装作宫人的模样将老二抬走,再买通韩美人寝宫中的守夜宫人,朕便查不出?韶儿啊韶儿,如此拙劣的计俩,你让朕如何能识不破,你又如何能用得出来?你也不想想,你和二郎都是朕的孩子,即便你们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朕也能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行这些腌臜手段,又有什么用!”
裴韶抬起脸,目光炯炯:“如何没用?”
“他秽乱宫闱的消息一经传出,天下人皆会以他为耻,百官亦会避他如虎狼,前朝不就是因为宫闱不净,所以才让小人钻了空子,-->>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