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潜定定的看着他,一动不动,只低斥道:“滚!”
对方忽然大笑起来,似怜悯又似嘲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渺小如蝼蚁,火鸦圣王要杀你不比碾死一只蚂蚁容易,你总说自已能保护师父保护姜婵,可你看现在呢?你又能护得住谁?你真以为这样就可以装作自已还是个正道修土?从你堕鬼的那一天开始,你就注定会变成我。”
肖潜瞳孔骤然一缩,猛然挥拳打出,眼前的一切犹如镜子一样碎裂开来,声音沉而厉:“我说过的话,我会做到的,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破碎的镜面照映出无数个大笑的人脸,幽冷的声音环绕在肖潜的耳边,如附骨之蛆。
“你如今已入合体,心魔境已开,你再不能将我强行封印,我会看着你,在你每一次心境失衡的时候,找到你,取代你,杀了你!”
“世人有欲则生魔,肖潜,你躲不掉的……”
声音渐渐消失,飘忽远去。
视野重归黑暗,方才所见于外界而言不过一瞬,剧烈的痛楚再次袭来,识海暴乱,两簇火种已经被拖出识海,即将离体。
而此时外界已经战做一团。
玉玑子正与陈立交手,一时无法抽身。
山鬼浅笑盈盈,身姿妙曼,素手起舞,降下一场飘飞的花雨,山鬼一脉本是东皇阁九祭司之一,数千年前自东皇阁脱离,独居玉渠仙山,这一脉所习乃是“神祝”之术,起舞娱神,这些花瓣乃是道则所化,饱含杀机,最令人防不胜防。
丹阳子本已受伤,再次召唤出的九灵妖圣受创之后战力已大不如前,只能凭借百草铃与紫微天火全力对应。
而其余几人,不得不联手共同对付藤天峰与那名血发青年。
至于火鸦圣王,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不曾插手,或不屑插手,只等待将肖潜体内的两簇灵火取出。
对他而言,若非为太阳天火,他绝对不会现身,眼下的所有人,都没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皆是一群蝼蚁。
明明只是取个火而已,偏偏眼前这小子非常不识抬举,身体灵识皆已被禁锢,七窍流血还犹自与他抵抗,这令火鸦圣王顿时心生不悦,若非担忧火种受损,一个合体小子焉能在他手下活这么久?
火鸦圣王眉头微皱,有些不耐烦了,正打算下重手取出,忽而一道尖锐的风声破空而来,竟是姜婵将手中一直护持自已的金刚杵抛出,大帝之血殷红璀璨,有佛唱之声响起,万千佛陀虚影显化,千里佛国,镇压一方。
在旁的金乌太子目光一亮,探手试图抢夺,又惧于金刚杵的威势,在旁跃跃欲试。
火鸦圣王只诧异了一下,低声道:“释迦大帝之血,这群小辈修为不怎么样,好东西倒是不少。”
受金刚杵的影响,火鸦圣王的控制暂被中断,但姜婵失去了护持已身的法宝,立即被藤天峰抓到破绽,一截藤条从她的后背破胸而出,带起大片的鲜血。
剧痛令姜婵眼前顿时一黑,穿破她胸口的藤条此时正贪婪的吸食着她的气血灵力,当即太阴之气聚手成刃,朝那藤条狠狠斩下!
然而吃过一次亏的藤天峰却异常警觉,试图将藤条抽走,但姜婵动作更快,反手抓住藤条,不允其逃脱,随后锋刃落下,藤天峰怒吼一声,被斩落一截本体。
姜婵踉跄落地,一手杵剑稳住身形,这才看清肖潜此时双眼紧闭,七窍流血,神情痛苦,暴乱的识海已经在他身边卷起了一阵旋风,眉心的竖纹忽明忽暗,可见两簇明亮的光点正在神宫处挣扎不休。
两道灵火与肖潜的灵魂相连,一旦被强行取出,他的魂魄也会随之碎裂,此时虽然被金刚杵暂时中断,但那是火鸦圣王还没出手的情况下,若在任由这样撕扯下去,可能激发灵火本身的凶性,从而吞噬主人。
“姜师妹!”后方传来曲同尘的惊呼声,方才的情形他也看到了,见姜婵受此重创,顿时焦急不已,抽身准备来帮忙。
此时玉玑子一掌将陈立击退,闪身过来,取下手杖上悬挂的葫芦一抛,葫芦口飞出一把剑光虚影,将空间割裂开一道口子,霎时狂风骤起,玉玑子一把抓住冲过来的曲同尘将其丢了进去,大喝道:“走!此地留不得!”
众所周知仙源天本是一处坠毁的世界,除了遍布坍塌的空间之外,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诡异,所以进来的人都小心翼翼,从不敢轻易动用空间传送,一旦误入未知地界,轻则九死一生,重则有去无回。
若只是陈立,山鬼与藤天峰三人,那他们与之一战没有任何问题,但若是加上火鸦圣王,那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火鸦圣王那是谁?那算起来该是师祖辈的人物!万年前的巅峰强者!自封沉睡多年,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此时醒来,又为何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
火鸦圣王这种被封禁沉睡的存在都出来了,四域域主睡着了吗?简直是特娘的见鬼了!
逃!他们只能先逃出去,才有机会慢慢打听怎么会出现这么鬼扯的事情,如果来的不止火鸦圣王,还有更多没死的老怪物的话,那这趟算白来了。
还找个毛的机缘!活着出去都是师祖庇佑!
玉玑子顾不上吐槽,只得大声呼唤其他人过来,顺手把姜婵和肖潜也一并提起扔了进去,大声道:“传送的位置未知,只能看各自的造化了!”
天光昏暗,空间通道内并不平稳,四处是被破碎的裂口,裹挟着大量的空间碎片和乱流,肖潜暂时陷入昏睡,姜婵不会驱使神农鼎,又丢失了金刚杵,只好从空间镯里取出那面巨大的龟壳将自已同昏睡的肖潜护住,想了想又不是那面破烂的旗子翻出来抱在怀中,祈祷这面烂拖把一样的旗子能起到一点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