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小说。
况且,陈竟夕绝对不会承认陆遥夜是自己的好朋友。
倘若陆遥夜只能在陈竟夕的人生中占据一个角色,陈竟夕给他的定位是骗子。
一个很会骗人的,没有良心的骗子。
陈竟夕一边思考一边往回走,不知不觉就落在了最后面。
路过操场边的体育器材室时,耳朵意外捕捉到了一句不该他听到的话。
“……这两天我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陆遥夜,你真的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陈竟夕:“……”
好巧,太巧了吧。
“抱歉,那天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谈恋爱。”
一道微微低沉的男声紧接着响起,和印象中陆遥夜的声音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这个声音里没有任何表演的情绪,又或者说干脆没有情绪,哪怕是在拒绝别人的告白,听起来也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
这很不陆遥夜,因为陆遥夜总是充满活力的,虽然很装逼也很中二。
但是陈竟夕多么了解陆遥夜啊,两年的同桌时光让他对陆遥夜的说话方式、吐字习惯和气息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因此他只花了不到半秒的时间就确定了,此陆遥夜绝对是彼陆遥夜。
人模狗样的高岭之花曾经是中二病晚期的杀马特,还抛妻(同桌)弃子(没有),这谁能想得到呢?
这一瞬间陈竟夕的心里百感交集,很多回忆如浪潮翻涌。
上一秒还是陆遥夜抬着下巴,语气倨傲却眼神发亮地告诉他经过自己的一番努力,老师终于同意他们俩坐同桌了,下一秒就变成两人勾肩搭背走在放学的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陈竟夕邀请陆遥夜去自己家里玩,于是陆遥夜趁着课间休息溜出去,在学校门口的水果店里精挑细选了一个豪华礼盒,结果那礼盒好大好重,最后陈竟夕不得不给陈平打电话,两人在38度的高温里绝望地等了半小时才等到陈平开车带他们回去;
而一切的一切却都定格在最后一幅画面,陈竟夕独自坐在课桌前,身边的位置空无一人。
上课铃响了,老师抱着课本走进来,她先是看了一眼空着的座位,然后平淡地说:“陆遥夜同学家里出了点事,从今天起转去别的城市读书了。”
同学们发出一阵惊呼,觉得非常诧异,毕竟这事发生得很突然。
有人好奇地看向陈竟夕,期待身为陆遥夜最好的朋友的他能说些什么。
可是陈竟夕说不出来,因为他也是刚刚才知道。
陈竟夕低下头,没让人察觉到他有点想哭。
而此时此刻,陈竟夕只想冷笑。
房间里的对话还在继续,女生的声音染上隐约的哭腔。
“你从来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那给我讲题,补习班放学等我一起回家,这些又算什么?”
“算你爸拜托我的,”陆遥夜平静地说,陈竟夕甚至能听出来他语气里的敷衍,“远房亲戚也是亲戚,简彤,你这样咱们以后怎么一起回老家过年?”
陈竟夕:“……”
“陆遥夜,你还是不是人啊!渣男!”女生痛骂。
陈竟夕点头表示同意。
说完这句话后女生夺门而出,完全忽略了门后的陈竟夕。
陈竟夕毫不在意,抬脚往更显眼的地方迈了一步。
正好撞上随后出门的陆遥夜。
“哟,这不是我们流落人间的魔王陛下吗?好久不见啊,陆遥夜。”陈竟夕露出一抹灿若骄阳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