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苦瓜下手算什么英雄好汉。”陈竟夕从陆遥夜的左边探出头。
两秒钟后又出现在他的右边:“我不喝鲜橙柠檬茶,敢带来你完蛋了!”
然后拽住他的衣摆发出最后通牒:“难道你想吃草莓红烧肉的包子吗?我告诉你,我妈真的会包!”
“吃也可以,但你还是要好好写作业,”陆遥夜脸上挂着一种欺负小狗的笑容,“有不会的题随时问我。”
他顿了一下,又强调,“我说的是随时。”
-
转眼到了周六。
一大早苏倩便推着陈平出发去医院做康复治疗,临出门时陈平的轮椅不小心把鞋架撞了一下,最上面的杂物盘连带着放在里面的钥匙、手电筒以及免洗洗手液等小物件散落一地,发出一连串的动静。
返回厨房检查天然气开关的苏倩听到声音连忙跑过来。
“老公你没事吧?”
“没吵醒咱儿子吧?”
夫妻俩同时开口,目光交汇,又都忍不住笑了。
“没呢,我刚去看了一眼,睡得呼呼的,像小猪崽。”苏倩说。
陈平露出心疼的神色,眉宇间却又有些掩饰不住的高兴,“昨天儿子学习到半夜,四点多的时候我去上厕所,还听见他在说什么电荷电能的。”
“四点钟还没睡,这也太辛苦了。”苏倩顿时心疼不已,决定回来时顺路去市场买点排骨,好好给卷生卷死的儿子补一补。
十点半,手机闹钟把陈竟夕吵醒了。
他缓慢地睁开眼睛,伸手把闹铃按掉,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翻过身十分珍重地又睡了五分钟。
十点三十五,已经到了不得不起来的时候了,陈竟夕这才不情不愿地起床。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陈竟夕一边刷牙一边审视着自己的黑眼圈。
昨天晚上他认认真真地写数学作业写到十二点,自觉成果还算不错,除了有一道题实在不会。
原本陈竟夕打算第二天再找机会给陆遥夜打电话,可眼前忽然闪过早上陆遥夜说“有不会的题随时问我”的样子。
那笑容既欺负人又欺负狗,总之十分欠揍,而且还一再强调是随时。
非常自信。
陈竟夕有点不爽。
于是他默默定了一个很“随时”的闹钟,然后上床睡觉。
三小时五十七分钟后,闹铃响了。
陈竟夕花费一分钟的时间重启程序,迅速回忆了一遍前因后果,又用两分钟唤醒有关于那道数学题的记忆,最终在凌晨四点整给陆遥夜发送了一个视频通话请求。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就连小区里的狗都睡了,陆遥夜必不可能清醒。
陈竟夕原本打算小小地吵陆遥夜一下,等到铃声响个十几秒再挂断,然后第二天一早去嘲笑他,却没想到陆遥夜竟然真的接了。
暖黄的灯光,柔软的浅色睡衣,略微有些凌乱的额发和少年幽深的眼睛。
真是从未设想过的场景。
陈竟夕一时有些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