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刚刚,她听到了真相,原来“钟怡”这个名充斥着一股“被利用”的恶臭,而她却闻之不觉,甚至沾沾自喜。
江怡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对这位可怜的妹妹说什么。
“江怡……”
江怡听到她语调中难以自抑的哽咽。
“我没有人爱了……我妈对我只有利用,父亲不知道我的存在,姐姐厌恶我,奶奶也死了,大伯把我踢出族谱,其他亲戚我还没来得及走动,就被禁足在这里永不见天日,今天就算我死了,怕也不会有一个人为我感到难过。”
江怡蜷缩了下手指,“你怎么能这么想……”
沈司芸重重弯腰咳嗽,转过身来看着江怡,“我感激你曾经拿钱治我眼睛,可你为什么要揭开这一切?如果你不揭穿,我就可以继续欺骗自己,她还是爱我的,我才是她最爱的女儿,咳——”
江怡难以置信于她这个倒打一耙却又近乎自虐的想法,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眼前的人一口鲜血喷出来。
滚烫而炽热的鲜血沾染到她掌心上,江怡慌了,上前扶住她,“沈司芸,你怎么那么想不开?”
她这个被卷入进来的无辜人员都还没喊屈,她倒好,先倒下了。
江怡没办法,只好赶紧带她去医院,扶她走出偏院,正要走向车库,一辆车从外面驶进来,驶到车库大门前。
江怡扶着沈司芸,转过头来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
面容薄冷,红唇冷厉,深邃的眼眸里藏着极深的情绪,晦暗难测,双手正搭在方向盘上,没有下一步动作。
江怡哪里还管得了她怎么想,手上人命关天,她扶着沈司芸匆忙走向她的车,一把打开后车座,把人塞了进去,边着急道,“她吐血了,快送去医院!”
说着,江怡把车门关上,绕过车尾,上了后座另一侧。
车子倒退,转了个方向,正要往门口开去,刘姨拿着锅铲出来,大喊,“你们去哪?!中饭马上就好了!你们不是说要吃个团圆饭吗?!”
江怡摇下车窗,回她,“司芸吐血了,我们陪她去一趟医院!”
刘姨没来得及震惊,一抬头只看到绝尘而去的车屁股。
“吐血……怎么就吐血了?”刘姨一边呢喃一边往回走,碰到站在大门口的钟彦伶女士,她拘谨地朝她躬身点头,“我先去炒菜了。”
“谁吐血了?”钟彦伶抱臂,神情淡淡。
“江怡说是二小姐司芸。”
话落,钟彦伶冷淡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但她仍旧没有下一步动作,仿佛只是聆听了一则新闻而已,从容转身坐在客厅沙发上静思。
*
这边,江怡朝驾驶座上的女人伸出手,“给我点纸巾。”
沈司云抿唇递给她,然后从车内后视镜沉默看着江怡给昏迷过去的沈司芸擦拭嘴角的血迹。
察觉江怡即将要回头看一眼车前路况和进程,沈司云面色冷凝收回视线。
江怡还是捕捉到了她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微微一怔,接着把视线错开,落到前面的路况上。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来到医院,江怡要打开车门,却始终没能打开,她困惑看向沈司云。
“穿上。”她从副驾驶座上拿来一件外套,扔到她面前。
江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才知道自己洗漱过后穿着那件紫色长袖真丝睡袍,因为迫不及待去找钟阿姨问个清楚,她甚至都没注意到要换身穿着。
顾不了她是关心还是占有欲作祟,江怡接过外套大衣,穿好之后,沈司云也下了车,拉过沈司芸的胳膊,送她就诊。
把人送进手术室后,江怡裹着到膝盖的长款大衣站在走廊外,单手抱臂揉了揉眉心。
相比于她的不安,站她一旁的沈司云就显得冷漠许多。
她看着手术室,不带温度掀唇,“你为什么会出现偏院?为什么会穿着睡衣出现在她那里?”
江怡从按揉的两指间抬起头,突然就想到了那些被钟女士放置在主宅各个角落里只为刺激沈司云的指套。
还有那些誊本和佛珠……
她又在臆测了,臆测她和妹妹在偏院厮混。
江怡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也只是比沈司芸早半刻钟知道真相而已,自己都还没平复心情。
于是烦躁道,“她刚刚遭受了一个重大打击,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