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维娅回忆了一下:“他的长兄是吕德斯海姆的希拉克神父,还有个妹妹。”
“差不多是这样,会有人去找希拉克神父,告诉他,他亲人的性命就握在他自己的手上,如果照党卫队的条件去做,亲人就有机会活命,如果不他们可以一起死。”施季里茨低下头,“大部分人都会为了亲人铤而走险的。”
希尔维娅想到了自己,她从自己身上看到了这种老练的手法,用集中营囚犯的性命作为“屋顶”,实际谋求的是政治解决欧洲问题的方针,而用来威胁她的人,就站在她面前:“是啊”
“‘在战争中,真相很宝贵,所以要用谎言去保卫它。’”施季里茨笑着看着她的眼睛,“这是丘吉尔说的。”
希尔维娅笑了起来,她喜欢黑夜之前青蓝色的光倒映在施季里茨眼睛里的样子,像是浅海的雾霭。她正要说什么,一个想法闪过了她的脑海——如果卡尔·沃尔夫是舒伦堡派出去的,那么,舒伦堡必然知道,她就是“凯瑟琳”。
她的神色一下子凝固住了,笑容僵在脸上:“我”她觉得嗓子被什么堵住了,“我”
“发生什么了?”施季里茨担忧地望着她。
“我犯了个错误,这个错误会让舒伦堡知道我是凯瑟琳”
“这没有关系。”施季里茨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害怕,“现在,舒伦堡关心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他想要的‘和平’。他会评估这件事情对他的‘和平事业’的前景。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冒不起中立国和红十字会渠道关闭的危险。”
“我”希尔维娅抓着他的衣袖,觉得自己眼前发晕,她闭上眼,把脑海里的那些机密数据、施季里茨给她笔记时的表情排出脑海,从心底喊了自己想要说的话,“我担心的是,我会害死你”
“这你大可不必担忧,希娅。”施季里茨笑着把她揽到怀里,“如果他想要杀我,这一定不是最大的理由。”
“不要害怕,”他低声说,声音温柔,好像是咒语,“不会有事的。”
希尔维娅不敢把这个想法忘却,但她绝不能用这种战战兢兢的状态生活——她不能再犯错了。她只能把这种想法埋在心里。而后,一个温柔的吻像雪花一样落在她的嘴唇上。
“我们回去吧。”过了一会儿,施季里茨说,初春的星空在他头顶熠熠生辉。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新晚了。
不过,希娅也确实不能用红十字会的身份去见沃尔夫。因为中立国是不能插手这种事情的。
“屋顶”其实是指掩护,可以指人或是事情。
番外一:跨年夜
◎if线:没有战争的世界之跨年夜◎
01:
希尔维娅·威廷根施坦因本来打算在实验室度过她在心理系的第一个跨年夜。
心理系研究生的生活完全超出了她自己的意料:课程太紧,任务太多,对她这样从音乐学院考过来的学生非常不友好。虽然教授已经告诉她不要着急,但她还是想要赶一点进度。
当她那天晚上穿戴整齐,准备迎着寒风出门的时候,她的室友安娜叫住了她:“不是吧希尔维娅?又要到实验室去吗?”
“嗯,去看看,免得实验进度赶不上。”希尔维娅看着她,安娜是医学院的学生,因为入学报到晚了,只能和她同一间。但安娜是本校一路读上来的学生,基础比她强多了。因此安娜在校园里非常活跃,还在学生会里担任职务。
安娜摇了摇头:“实验室的老师一定会恨你的——跨年夜还要让他加班。我说,你就不考虑出去转转吗?”
“比如?”
“比如我们和附近的几个学校一起举办的联谊舞会?”
希尔维娅看着她,安娜把那双碧绿的眼睛眨了眨,以示真诚。
“我怎么觉得,是你想把我拉去活动现场当苦力呢?”
“啊这”安娜讪讪地笑了,“其实是想拿你当吉祥物,你长得好看嘛,站在那儿肯定很吸引人啊。”
寒冬腊月站在会场门口当人形立牌,怎么听着和当苦力差不太多呢?
希尔维娅笑了一下:“我觉得还是实验室比较温暖。”她想走,但安娜抱住了她的手臂:“去吧去吧,希尔维娅,我馋你衣橱里那条午夜蓝晚礼服很久了。让我看看它的真容呗?”
02:
一个小时之后,希尔维娅还是站在舞会的门口,穿着那条午夜蓝的礼服裙,忍受着瑟瑟的寒风。她只披了一件斗篷,全靠身上的几个暖宝宝维持温度:“啊同学,你是来参加舞会的吗?这边登记一下姓名,到那边领取小礼物哦~会场内有我们准备的酒水零食,欢迎同学自取。”
不知道在门口待了多久,直到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冻僵了的时候,安娜才匆匆地从内场溜出来:“走,希尔维娅,跳舞了跳舞了。”
开场舞是由各校的舞蹈社团带来的。单看他们配合的程度,希尔维娅就知道,这个联谊舞会准备了很久。
她一边想着,等结束之后夸夸安娜的辛苦,一边打量着人群里的男士,想找一位不算太新手的出来,可是,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大部分人都躲在一边。她看了好久,也没找到哪位合适。
人们一对对地站在了舞池中央,等着下一曲的来临。礼服摩攃的声音、小声的说话声、吃东西的咀嚼声、倒酒的声音串在一起,灯光悠悠地在他们头上晃来晃去,女士们头上的发饰折射着七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