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思念什么人吗?”
斯文森·杨看了她一眼,没有立马回答。直到希尔维娅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叹了口气,勉强地笑了一下:“如果每个心理学家都像你这么敏锐的话,凯瑟琳,我保证我之后不会来做客了。”
希尔维娅笑了:“不用担心,这会是个秘密。”
“谢谢。”斯文森·杨和她碰了碰杯,算作约定。
自那天之后,斯文森·杨再也没有来做客。希尔维娅并不觉得奇怪,她知道如果自己被别人看破了心事,也会这么做的。可她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她为什么会脱口而出那句话。
4月20日是个礼拜五,希尔维娅和往常一样走出办公室的大门。她一眼就看到了斯文森·杨那辆黑色的雪佛兰轿车,于是同事们知情识趣地和她挥了挥手,有几个女同事还露出了促狭的笑容。
“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他们可能会误会的。”斯文森·杨就这个问题调侃了一句。
“你是在夸耀自己的魅力吗?”希尔维娅笑了起来,不得不说,斯文森·杨有这样的资本。
斯文森笑了笑:“不开玩笑的说,我今天是想请你吃晚饭的——我明天就要离开美国,回到德国去了。古德斯密特教授催促我回到德国。”
希尔维娅笑道:“或许在那里能找到你思念的人。”说完这些之后,她突然沉默了一会儿,她意识到了什么,但这些话太残酷,她的大脑在自动地排斥它。
“恐怕不能。”斯文森·杨摇了摇头。
希尔维娅没有再问他为什么,她明白了,她说斯文森·杨的话实际上是在说自己——她迫切地希望着和施季里茨重逢,她思念着他:
“等一下,斯文森,我决定回德国了。”
“你不是刚刚适应和平的生活吗?”斯文森笑道,“没有必要再去一个有很多不愉快记忆的地方。”
希尔维娅没有解释,她拍了拍车门,转身向办公室的方向跑去,她要回德国去找施季里茨——她已经强烈地预感到,如果她不去,她一定会后悔的,她直截了当地开口:“如果你一定要和我吃晚饭,就得等我半个小时。”
“卡尔·霍夫兰教授还在办公室?”斯文森没有对她突然的转变感到奇怪,他笑着追问了一句。
希尔维娅没有停住步子。而霍夫兰教授也确实在办公室,他和科特雷尔博士的小组在一起研究德国送来的材料——这是希特勒的生日,而柏林已经被苏联的军队包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柏林此刻已经炮火一片了。
希姆莱参加了最后一次会议,离开了柏林。
◎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的战争结束了。◎
希尔维娅敲了敲门,卡尔·霍夫兰把她让了进来:“我们正好在研究德国问题,你认为希特勒的焦土命令会对德国军队的士气产生什么影响?”↑
希尔维娅皱了皱眉,她在一张加出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不知道,实际上,我怀疑这个命令是否能被有效地执行。德国国内的很多人,很多高级官员已经对局势完全失望了。在战争要结束的时候,不值得为了希特勒再背上骂名。至于德国人——德国人已经在战争和恐惧中生活了很长时间了。”
学者们皱着眉听她说完,实际上,希尔维娅说的和她论文中展示的内容,和美国一贯的判断不一样,主流的意见认为德国会抵抗到底,因此一直昼夜不停地对柏林进行轰炸。
趁着人们开始讨论的时候,卡尔·霍夫兰拉着她来到茶水间:“有什么事情吗?”
“我在考虑回德国。”希尔维娅低着头,“对不起,师兄。”她知道她能拥有在华盛顿的一切,卡尔·霍夫兰教授付出了多少努力。
卡尔·霍夫兰被她的这种低姿态吓了一跳,他随即笑了起来:“没有必要自责,凯瑟琳。实际上,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你如果回德国,有机会和美军接触吗?”
“我可以争取。”希尔维娅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希望我就地做研究?”
卡尔·霍夫兰点了点头:“我和我的同事们都相信,战争中的士兵看待宣传的方式和平时会有所不同。但我们没有机会得到这样的调查数据。不过,我事先得提醒你,亲爱的凯瑟琳,这项工作会很艰苦——你得和不少士兵谈话。”
希尔维娅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经有了准备。
在瑞士,第一个迎接她的是韦贝尔少校,几乎在她刚踏入瑞士国境的第二个小时,韦贝尔少校就激动地敲了她的门,告诉她:“意大利c集团军群司令菲廷霍夫决定向我们投降,他和沃尔夫要一起到瑞士来了。”
希尔维娅只得疲于奔命地往艾伦·杜勒斯那里跑。不过,一向对于“日出行动”非常热心的艾伦·杜勒斯,这一次态度却非常冷淡:“我可能无法接见他。”
“出什么事了吗?”希尔维娅察觉到他的痛苦。
“该死的痛风。”艾伦·杜勒斯敲了敲自己的膝盖,“痛得让我窒息了。还有这谈判——不是我,而是盟军终止了投降谈判,希尔维娅,看起来一切都要在无望的混乱中结束了。”
“实际上,”希尔维娅看着他,“谈判再进行下去,拯救的生命更多的是德国人,而不是英国人或者美国人。”
“韦贝尔少校可不是这么说的,亲爱的凯瑟琳。看看这份电报吧,他指责我,说我们的境地尴尬至极,如果我们不能妥善处理这些问题,就将会被世世代代的后人所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