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一起缅怀早逝的海因里希,直到凌晨,仪式才结束。
希尔维娅没有准备休息,她在第二天返回伯尔尼,跟随斯文森·杨去德国。在出发之前,她抓着路德维希的袖子,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如果施季里茨来找我,一定把他留下来——求你了,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比较快,就在凌晨发了~
战争终于结束了。写到这里的时候,有想哭的感觉。
◎“施季里茨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别担忧,希娅。”路德维希安慰自己的妹妹,“战争已经结束了。”
是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但欧战胜利日并不意味着暴力的终结,很多饱受蹂躏的欧洲地区陷入了无政府状态,旧有的机构被摧毁、政府和政府职员四散奔逃、边界不复存在、银行关闭,更不要说法律和秩序了。
“有时候我觉得我走进了中世纪。”斯文森·杨和希尔维娅抱怨道,他们跟随美国大兵一起穿过奥地利山区追寻古德斯密特教授的分队。不过,比起搜寻纳粹科学家,他们做得最多的工作是翻译、和当地人聊天、给随军医生当助手、处理文件和行政工作,希尔维娅还得和军人们一一谈话,了解宣传对他们的作用……总而言之,这份报酬并不好拿。
希尔维娅叹了口气:“现在还是在奥地利境内,在德国情况会更糟糕——在德国的集中营里有大量做苦役的劳工。”
“比起远方,想想眼前如何?”带领这支部队的约翰中校走过来,拍了拍他们俩的肩膀,“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伙计们,这群俘虏不会说英语。”
斯文森·杨和希尔维娅各自叹了口气,只得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像往常一样,她负责用德语发问,斯文森·杨负责补充,问题大同小异:“您是谁?您属于哪个部队?您的上司是谁?……”
希尔维娅听得出其中有好几个人带着很浓重的奥地利口音,于是她也用奥地利口音和他们说话,好几个人都用好奇但不甚友善的目光看着她,好像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倒数第二个人穿着中尉的军装,头上包着纱布,身材高大,肩很宽。希尔维娅的目光和他撞在一起,她下意识地扯了一下斯文森·杨的衣服。
斯文森不明就里地转过来看她,低声用英语说:“发生什么了,凯瑟琳?”
“好久不见,”希尔维娅直视着这个男人的眼睛,“恩斯特·卡尔登勃鲁纳。”
周围的美军闻声聚集过来,他们拿枪指着俘虏们的头,他们只得一一地举起双手,抱在头上。卡尔登勃鲁纳没有动作,他看着希尔维娅,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那位自信的花花公子应该来看看这一幕,他一手在希姆莱面前担保的人穿着美军的军装。”
希尔维娅维持着温和的笑容:“据我所知,舒伦堡阁下向贝纳多特伯爵申请了政治庇护,他是去英军自首的,在这一点上,他比你聪明得多。”
她不准备再和卡尔登勃鲁纳交谈,转而走到一边的美军士兵面前,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卡尔登勃鲁纳的声音已经在空中飘荡了过来:
“你的丈夫呢?被你扔进战俘营了?”
“这和你无关。”
希尔维娅没有再理睬他,她处理完手边的事情,又去和约翰中校报告帝国保安总局局长的消息。等她从帐篷里走出来的时候,斯文森·杨递给她一壶水:“休息一会儿?”⊥
他们俩坐在山坡上,这是个美丽的初夏季节,郁郁葱葱的树林随着微风起伏,小鸟正在欢唱。
“实话说,我听不太懂卡尔登勃鲁纳的话。”斯文森·杨神色诚恳,“不过,我从一开始就想问你戒指的事情。”
希尔维娅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蓝宝石戒指:“太显眼了吗?”
“如果在美国,不算很显眼。”斯文森·杨语气轻松,“不过,在这里就不一样了,凯瑟琳,我们这些蓬头垢面的美国大兵里突然多了一朵娇艳的玫瑰花,还戴着漂亮的蓝宝石戒指。”
希尔维娅点了点头:“等我找到绳子,我就把它戴在脖子上。”
斯文森·杨站起身:“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你知道的。”
“目前而言,我应该能处理好。”希尔维娅简单地回答道。
她一直让自己处于忙碌的状态,这样就可以避免自己想起施季里茨的事情。可是卡尔登勃鲁纳一说,原本留在脑海里的那个影子又冒了出来,一个想法像恶魔一样缠着她:
“施季里茨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我毫不怀疑你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斯文森·杨的声音带着一点无奈,他的目光看着远方,“但你能处理好这么多犯人吗?”
希尔维娅站起身,从他的方向望过去,一队浩浩荡荡的犯人队伍正在向这边的营地走过来,她叹了口气,只得和斯文森·杨一起走下山坡。
这是一队无人看管的囚犯队列,但他们浩浩荡荡地走着,似乎队列中自有一种内在的秩序。希尔维娅和斯文森·杨看到队伍最前面的人,是一个戴着单片眼镜的男人,说话带着英国口音:“我要求面见这支队伍的军队主官。”
约翰中校从他们俩身后走出来:“你是英国人?”
“在我被德国情报部门抓捕之前,我为英国情报部门工作。我姓贝斯特,是少校,或许您能和英国军队联系上。”贝斯特少校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我有些重要的内容要和他们汇报。”
“我当然很乐意,先生。”约翰中校面露为难,“但我得印证你的话,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先和我的上级联系,这样他们可以派人来检查你的身份。”他转向希尔维娅和斯文森·杨:“我就把这些人交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