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抓着他的手,看着他瞬间洇湿的宽肩,正正了伞柄,想将伞往他那里挪一挪。
可他力气极大,她撼动不了半分。
只能无奈看着他,“大人,回国公府是回家,搂搂抱抱自然寻常,可出来是办差事,让人看见多不好。”
盛从周僵着眼看她半响,拨开挡路的藤蔓,胳膊上湿了一大片,瞧着就很冷。
棠梨去拉他袖子,想要看看里面湿透没,他拨开她的手,却顺势捏着指尖,阴阳怪气道,“阿梨,出来是办差事,让人看见多不好。”
棠梨狠觑他一眼。
他在前面带路,雨伞尽数斜打给她,身上很快就湿了。
瑟瑟幽松,满庭清阴,疯长的绿意,夜色朦胧下,都化作一片漆黑的无际。
二人拖着汲水的沉鞋,隔开半臂的距离,一脚深一脚浅,坠坠的走着,
“大人,我鞋湿了。”
棠梨望着他浸水的蟒袍,不想他在这么淋下去,主动示弱。
盛从周闻声停下来,望着她猫儿怕水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棠梨预备接过伞,替他撑着,让他腾出手抱自己。
他却在她手攀过来时,将伞撑得更高了,棠梨踮着脚尖去够,他单手托着她的臀,往上一颠,将她半扛在肩上,没有一点小意温存的样子。
“阿梨见谅,这是办差事的抱法。”
棠梨双脚离地,下意识勾紧他脖子,气红了脸。
待摸着他湿漉漉的后背,能拧出水后,又心疼。
“大人这是何苦?故意气我呢?我只是担心大人,成日抱着我,在属下面前失了。”
“而且”,她捶了他一记后背,瓮声瓮气道,“我自己也长了腿,没有道理总让你抱着。”
她这一拳,气愤之下,使足了力气,捶完又替他揉了揉。
她不知道这点力道,对于盛从周而言,砸着不疼,却砸进了心坎里。
大掌托着她的后臀,不老实的摸了摸,吓得棠梨连忙告饶。
他忍俊不禁,贴着她腰窝,闷闷笑着。
蜂蝶钻进衣服里闹春一般,棠梨秾绿稠艳的花枝般颤着,缠着他更紧了。
穿过庭院,走进一间阴暗的内堂后,他才将她放下来。
棠梨正待要发怒,听到隐隐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并不响亮,在风雨晦暝的午夜,搅动起殿中沉郁的死腐气,显得格外恐怖。
“大人,已经开始拷问了吗?”
“嗯”,盛从周点了点头,“那个徐凤仪,倒是个嘴硬的。”
棠梨的骨关节,蚂蚁咬噬般,生出胀酸感。
她微弯着腰,扶着膝盖,眸底染着疑惑道,“大人,这是什么地方?”
盛从周将她抱在高案上,替她脱去浸了些水汽的鞋袜。
鞋头濡了雨水,连带着云绸薄布的单暑袜,也有些潮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