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车壁,凤眸扫过已经放下的帘子,啧的一声:“临时抱佛脚,于我而言没有意义。”
他自信满满,是好事。
秦宝姝让砚书出发回伯府,随后才仔细打量他,发现他眼底下有淡淡的乌青:“回家了就洗洗睡个大觉,我听说有人考完直接睡个三天三夜的。”
“不到那种地步,陈叔有送消息回来吗?”
“今早来了消息。”秦宝姝唇边有着浅浅的笑意,“他已经见过大舅舅,粮食也凑得差不多了,大舅舅好歹能安心平乱。”
方瑀珩见她眉宇间的忧愁几乎散去,心里也跟着高兴。
她说着就想去拉他手,他轻轻避开了:“一身臭烘烘的,等我回去洗干净,姝儿要啃几口都成……”
秦宝姝直接啐他一口:“你以为你是唐僧肉!就没个正形!”
都知道考试辛苦,方瑀珩回到伯府后,伯府的人都自觉没来打扰。就是秦宝姝也只是把他送进跨院,然后吩咐砚书盯着他喝补汤,扭头就回自己的小院了。
接下来几日方瑀珩都是空闲的,要等放榜,再然后就是殿试……其实她比他更紧张,只是不想让他看出来,给他徒增压力。
她处处为他好的心思,方瑀珩如何能不清楚,老老实实洗漱喝补汤。
砚书在他喝汤的空隙过来,低声说:“老爷那边是昨儿送来的信,今日估计是见上了……”
方瑀珩喝汤的动作顿了一顿,“平西伯应当也感到异样了,就是看够不够通透和……大胆了。”
正如同方瑀珩所言,冯大老爷在奉旨平乱两个月后,发现了叛军的异样。
对方并非原本驻地大军所言的刁钻难搞,只要对上阵,不说赢得无比轻松,起码是不难。
如今对方一退再退,就差最后一步能攻破对方侵占的城池。
冯大老爷从来不认为自己用兵如神,他甚至比不上边陲驻军的能力,可他接替兵权后过于顺利,让他忍不住在想,对方是不是有后招。
为此,他在城池外休整两日,斥候探了再探,都没有发现异常,叫冯大老爷一时没敢立刻举兵攻城。
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五日前赶来的陈叔,又递来信,说有两个人想要见一见他。
陈叔是知道轻重的人,此时引荐,定然是重要,他不得不见的人。
于是他暂时先放下手上的事,让亲兵把三人带到军营里。
陈叔领着人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先是望着那高大男子的面容出神片刻,随后再看向他身侧高挑却削瘦的那位。
几乎是瞬间,冯大老爷浑t身的血液都在倒流,然后又像是猛地被加热,煮得沸腾,让他激动得双眼都泛出一片赤红的诡异颜色。
唐太太换作了男子打扮,下半张脸用着半张银色面具遮挡,只露出带着英气的眉眼。
在冯大老爷看过来的时候,她笑着摘下了面具,左下侧脸颊到下巴连着脖子被火烧伤的疤痕也跟着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