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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式微向客舍的掌柜借了金斗,往里塞了几?块炭火,将披帛挽在肩上。
江式微道:“把外袍换了,我帮你熨一熨。”
齐珩瞧她这架势,迟疑片刻,随后将外袍换了下来,递给江式微。
江式微将外袍铺在桌上,道:“今夜的事你怎么看?”
“条理通顺,看着像无意的。”
“但你不觉着,在何处见过么?”
齐珩沉声?道。
“国子监。”江式微拿着金斗的手一顿,抬眼看向齐珩。
“和国子监那场大火太像了。”
这场灾祸的背后恐与国子监相同?。
天子仪仗到来之前,将江平楼付之一炬。
将一切真?相隐埋于烈火中。
江式微摇了摇头,道:“可惜了。”
此次江平楼大火,楼内所?有人?无一幸免,均罹难。
屋外传来敲门声?,齐珩一听敲门的动静便知是萧然。
萧然入门,抱拳道:“主君、娘子,有异常。”
“属下奉命留心着江平楼罹难者的遗体,方才传来消息,有贼人?接近停尸之地,意图将遗体尽数毁之,被我们的人?拦了下来,不过,属下们办事不力,教那贼人?趁空隙自尽了。”
齐珩听后摆了摆手,道:“我知你们已然尽力,贼人?有备而来,怪不得?你们。”
“如此看来,这江平楼是有人?蓄意纵火的。”齐珩笃定道。
然齐珩更奇了,何人?能?有此等本事。
天子巡幸在即,偏还?冒着此等风险纵火毁楼。
看来,江平楼背后的秘密比国子监藏书楼差不了多少。
只可惜,现下只能?等仪仗到了才能?细查此案——
天子仪仗一到江宁,江式微与齐珩便在萧然的保护下悄然回去。
江宁郡亦曾是前朝旧都,自有别宫。
是以天子驻跸于此,金吾卫相护左右。
平民百姓若想见天子一面?,难于上青天。
此次巡幸,汾阳郡王齐子仪与谢晏作为天子心腹在陪同?之列。
齐子仪年纪轻,又是宗室子,自要历练一番。
谢晏医术精湛,出身士族,陪同巡幸实则是给他镀层金边儿,日后也?好委以要职。
齐珩的銮驾先至江边,视察民情,也是查验决堤之后的修复情况。
朝廷虽有派了赈灾款重修堤坝,但毕竟是地方,官吏有中饱私囊之况,齐珩自是知晓。
若非是怕骤然撤换官吏影响赈灾,齐珩是断断忍不得?的。
解决百姓之难为先。
日后再清算这笔账。
齐珩静静地听着江宁刺史的述职,待他说完后,面?上不露喜怒,只问了一句:“若在有大雨,可还?会有决堤的危险?”
刺史忙跪伏于地,战战兢兢,说不出一字。
他若说没有,日后若是决堤,则是欺君罔上之罪。
他若说有,便是无能?之徒,如何再待在刺史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