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第?一次见此之状,身边金吾卫目光凌厉,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上面?坐着的是天子,生杀予夺悉出此人?。
便是自己有意想见天子,可真?到了这儿,不免心中胆怯。
白?义?冷声?道:“陛下面?前,安敢无礼?”
妇人?闻言,手脚俱颤,口齿不清道:“妾叩见陛下。”
金吾卫办事向来动作极快,已然从衙门调来了妇人?的户籍,齐珩看着手上的官府文书。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案,沉默良久。
然齐珩每一次叩案,那妇人?便抖得?愈甚。
齐子仪于一旁提笔,欲记下所?有言语,整理成卷宗。
江式微见齐珩久久不出声?,便掩面?低声?咳了咳。
齐珩听见江式微的提醒反应过来,看向下面?跪伏的妇人?。
“应白?氏?”
“妾原姓白?,夫家姓应。”
“朕看了你的籍书,家中不算富裕,但算得?清白?,是以朕问你,为何要谋杀溧阳县尉?”
应白?氏一叩首,随后颤声?道:“妾原是溧阳县人?,嫁到了广德县的夫家,因今岁初春广德县引了大水,堤坝崩溃,广德县之民皆流离失所?,妾的郎君也?在水灾中去世,是以妾只得?来溧阳县娘家寄居。”
“妾膝下有一女,因在溧阳时,与妾不慎分开。”
“妾告至衙门,衙门原应了此事,但后来杳无音信。”
“妾再次上告,然衙门不仅不理,反而警告妾勿要扰乱衙门要务。”
“妾投告无门,想上至郡中状告这帮无耻之徒,谁料到了郡中,便又被打回,口口声?声?称若妾是诬告,若有下次,必让妾全家死无全尸。”
“郡内官场如此肮脏污秽,妾不敢再举动,原以为希望破灭,但听陛下巡幸江宁,妾才敢冒死一试,寻常案情惊动不得?天子,妾心中恨极了这帮贼官,是以想用此举上达天听。”
应白?氏字字泣血,“刺史府防卫森严,妾进不得?。”
“所?以,才刺杀了溧阳县尉。”
“那溧阳县尉也?不是好东西,妾冒死刺杀也?算为民除害了。”
“为民除害的自有律法,你这算谋杀官吏,是要坐罪的。”齐珩默然须臾,而后道。
“坐罪不怕,只要能?让妾找到女儿的下落,知晓她安然无恙,妾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已心满意足了。”应白?氏饮泣道。
齐子仪将应白?氏的每一句都记录下来,笔未曾停过片刻。
倒是屏风后的江式微闻应白?氏的话有些触动心弦。
为了女儿,母亲不惜让自己手染鲜血,也?只想换回她的一线生机。
“你女儿如今多少岁?”
“妾女年十四?。”
“身上可有什么特征?你的罪固然会论,但你的女儿,朕会让人?帮着留意。”
“妾女的腰腹间有一颗红痣。”
齐珩闻言抬头,看着妇人?久久不语。
若他记得?不错,那日他披衣的女子腰腹间正有一颗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