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谏诚恳道:“臣没下死手,顶多皮外伤罢了。”
“你!”
萧翰险些气得翻白眼,抚着胸口背过身去。
“圣上。”
云天禄终于出了声,躬身行礼道:“这逆子犯了大错,是臣教导无方,只是眼下局面已经如此……”
“只求圣上能给我们云家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萧翰听着他似乎话里有话,微疑着转过身来。
云天禄垂眉敛目道:“云家世代有将戍边,而今苍梧有难,将门决不愿意袖手旁观。”
“你们……”
萧翰闻言,一时先是诧异:“苍梧边关消息封锁,你们如何得知?”
面前两人均垂首不答,萧翰回过神,看了眼云谏,也能猜出是谁告诉他的。
他重新坐回书桌后,眉宇间也显出两分疲惫来。
“云将,若是你七年前没有受伤致残,若你这条腿还能上马、还能对战,朕也不会让你袖手旁观的。”
“边关战事凶险,又逢主将重伤,大弘正是用人之际,可你身体有恙,实在……”
萧翰轻叹了口气,却听桌前的云天禄说道:“圣上,我确实无力应对。”
“但云家,能作将领兵的,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萧翰掀起眼帘。
笔直跪着的少年拱手笃声道:“圣上,臣自请戍卫苍梧,愿以身保国边境,安闾黎民!”
萧翰听言,诧异地向云天禄看了一眼,看清对方的认真神色后,简直不知是气还是好笑。
“胡闹!”
他连架子都不端了,起身拍桌道:“贸然说去戍边,你当守城是场儿戏?”
“你可知苍梧临近大漠,与草原不同,沙场诡谲,多少武官都拿它没辙……”
“我知道,”云谏抬着头,眸光倔强,“我长在边关,自幼就在黄沙大漠上策驰,我熟悉那里的每一处沙丘与绿洲。”
“如今整个大弘,没有任何武官能比我更加熟悉苍梧!”
萧翰顿了顿,仍是叹气摇头:“熟悉归熟悉,带兵打战是另一回事。”
他知晓对方心事,甚至语气里多了些无奈:“你年岁尚轻,领任也不过半年,才刚刚将京郊部卫营练好,一切都只是新始……”
“但边防军队需要的是慎启敬终,你没个两分经验,哪来的把握护住城关与百姓?这样过去,你与送死何异?”
云谏认真道:“圣上,我在边关最乱的年头出生,自识事起就见着父兄布局沙场,哪怕回了京城,兵法武学也从未断过,我……”
萧翰打断道:“但要上战场,只有这些是不够的。”
“若没在沙场实战过,一切不过是纸上谈兵……”
云谏固执地不退让:“我上过沙场!”
“七年前苍梧沦陷,满城被胡虏吞占,是我领队从侧翼破了敌军的死守,是我打开了苍梧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