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猜不出,沉寂已久的大盗,为何突然发了疯。
白行玉依旧倚着栏杆,城门是天边远远的、小小的一点。并看不见恶战与血迹。
衰兰,为什么还不收手。
……
衰兰走后第九日。
今夜,便是花朝节拍卖会。
明月楼很早便开始张灯结彩,四处挂满金围带和重瓣芍药。汴京的这两种花,开的最好。
白行玉又是一夜无眠,静静的倚着栏杆,直到月亮落下,天际淡蓝。
他在等一个人。
等衰兰送客手,带着三百两黄金,来实现他们的约定。
他感觉自己是即将凌汛的一条河流,意外的越进春天里。久违的,心脏有力跳动了起来,冰面即将碎裂。
真的能离开明月楼吗。
真的能够回到自在的天地,找回锦水将双泪吗。
只要能离开。
只要能拿回剑。
倚栏杆,望尽天涯路。
衰兰送客手却迟迟没有来。
春雨,静静地下来起来。
日色已分辨不出,他不知等了多久。
他扶着栏杆,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淅淅沥沥的暖雨,垂落在乌黑的长发上。
探向外,只看见,老鸨骤然心情很好,带着侍从兴高采烈的上到各楼层,去拆除防着衰兰送客手的封窗。
老鸨很快来到六楼,见他半个身子探在雨中,很是不解,却未多计较,便兴奋的指挥侍从去拆隔壁的封窗。
老鸨摸一摸金镶玉的戒指,喜笑颜开道,
“太好了,衰兰送客手死了!今晚的拍卖会,不用担心治安了。”
春雨绵绵,她的话语却格外清晰刺耳。
白行玉回过头来。
“死哑巴,瞪什么瞪。”老鸨蹙眉。
接着,她继续拉着侍从兴高采烈地讲着,“官府发了通告,衰兰送客手啊,惨死在城门外了,听说挨了三刀山河一剑呢!”
“这人也是,突然出来发什么疯!敢招惹江湖联盟,这不就把命送了嘛。”
“江湖联盟已经提着他的尸首,去找汴京官府领赏了!”
老鸨心情很好,眼珠滴溜溜一转,感慨道,
“这便是:邪不压正。天道为公。”
春雨还在缠缠绵绵下着。白行玉只感觉浑身轻飘飘的,要凌汛了。
他跪坐地上,什么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