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西市,买个葡萄架子。”
“下午,把跛子刘师叔给你买的花种到院子里。”
“那是给我买的?”瞳孔张张。
“只会是你啊。”
“可那是一船花。”
“一船都是你的。”
一阵春风啸开了半天云团,金色日光瀑布倾泻,折进小窗中时,已被切成细细的金鳞。
在他的面颊上、眼睛中闪烁。平时总是空空的眼睛,很亮,很亮。
可是下一秒,他又自己把自己蒙进被子里了。
古鸿意只能对着这一团被子笑了笑。
……
两人熟练地各自背过身换好衣服,便一块出来西厢房。
小院中芍药、金围带、葡萄都安好,摇头晃脑。
古鸿意又恍惚了一下,是的,仅仅过去一晚,这些花草当然死不了。
其实他们才在千红一窟家的小院住了两晚。
但感觉烧尽卖身契已是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了。
白行玉要是真的已自由十年,就好了。
忽然,东厢房的大门“砰”一声打开。
灰扑扑的人们整齐划一地走出,队列整齐,声势肃穆。
盗帮众人拦在古白二人面前,站成一堵墙,高高的阴影遮住了芍药花的日光。
“哼。还知道回来。”袖玲珑冷嗤一声。
白行玉下意识地往后躲了半步,他垂下眼眸。
昨夜他又拉着古鸿意走了一遭生死关,杀人放火。还有袖玲珑师兄的莲花蕊,他知道那是大杀器,仅仅用来放火,饶是可惜。
对不起师兄师叔们。
他总是把古鸿意牵扯进危难中去。师兄师叔们责难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但古鸿意不是“平沙二雁”,他不是为了情盲目的人。他是呆子。
跛子刘上前一步,深深叹了口气。
盗帮众人围成的灰扑扑的墙,把白行玉包围地更紧了些。
盗帮众人“轰”一声扑上前去时,白行玉没有作任何反抗,只是垂下眼帘。
良久,身上却不疼。
只是耳朵吵得疼。
“小白啊!快让师叔看看伤着了没有?”
“呜呜呜,没事就行,吓死师叔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怕小白有事,洒家一晚上睡不好觉。”
“你胡说八道,你打鼾吵得我根本睡不着。”
“你还压着我的假腿!”
“都假腿了洒家压着怎么了?”
“你俩瞎吵吵什么,先看看小白怎么样了。”
跛子刘和醉得意停止相互推搡,默默收起假腿和酒葫芦,一齐向呆呆站着的白行玉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