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烦,浑身热,整个人要随着暖风蒸腾走了一样。自己当真命不好,执著去做的事情,都来阻我。从来都如此……活着就没有顺心过。凭什么?
“衰兰,不许再喝了,也不要再自占。”千红一窟发出一道暗器,便去夺他掌心的铜钱。古鸿意却将手一合,直直拿手背抵住那暗器,霎时,三道血痕。
“知易者不占。”千红一窟的声音慢慢降落,“你把自己困住了。”
“六爻从来不骗我。”古鸿意撩眼皮看她,眼睛黧黑,眉宇却都染红,一片凝重。
“至少关于他。六爻从来不骗我。”古鸿意晃晃手掌,铜钱便在其中叮当碰撞。最后,他把手掌贴在自己脸颊旁,摩挲了片刻,很烫。
“我吃过很多苦头了啊。我命不好。……这十五天,拼命找到他,又拼命活下来,马上就能……凭什么又来阻我?又有何人来阻我?”
千红一窟一把将那手掌打走,“你在这里自怨自艾作甚?那你便去找他啊!你亲口说,说不准真的今晚就能洞房。”
她掐腰大骂,“古鸿意,你这么恨嫁?!我命令你现在就去找他!”
这一番凌厉的话语压得古鸿意垂下头,许久无话。他慢慢站起身,把指尖的血泥碾干净,“……好。”
他竟觉得千红一窟此言十分有理。
“我这就去。”
*
大蟋蟀尾巴抖擞,神气万分。嗬!它又撕咬住了小蟋蟀的脖颈,却被小蟋蟀一个灵巧闪身躲过去了。
喝彩声起。“诶呀!差一点。”“好!咬死它!”
醉得意、跛子刘、袖玲珑纷纷找了小马扎,陪着白行玉一块看斗蟋蟀。
还真别说,真好看。盗帮的大家眼睛亮亮的,目不转睛看那蟋蟀蹦跳。
白行玉环顾周围,见师兄师叔都在激动喝彩,便也乖巧跟着拍拍手。
忽然,背后一道身影慢慢迫近了他。脚步不稳,却很沉。
商户的小灯在身后,把那人的影子投在他身上,包裹住他。
回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却是醉眼。他原来也会醉。此人不是喜欢狂饮么。
粗粗喘着酒气,眼眶一片酡红。
白行玉第一件事便是想告诉他,“给你买了好东西。”朝他伸出手,却被一把拽起,脚尖离了地。
古鸿意抓过他的腰,不管师兄师叔的惊呼,把他打横抱起,转身便要走,
“走。”
声音嘶哑。
“古鸿意,这半天你去哪了。”
他带着酒气哼了一声,又蹙眉,“你一天都不着家。晾我一个人在家喝酒。”
一本正经,但稍委屈。
“我要好好收拾你。”鸦翅睫毛垂下,朝怀中人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