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轻尘握着她的手,将她往身后带了带,说道:“这些都是我命人豢养用以惩罚犯人的,我给它们起名为水墨,它们身上不含毒性,喜阴,喜食人血,所以他的身上只有伤口却无血迹,而这些池水每个时辰都会上涨一尺,六个时辰以后就会一点点退下去,过了一个时辰再慢慢涨上来,周而复始。”这样的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简直叫人生不如死。池子里的人听到动静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到他们的那一刻,他扬起一抹苍白的笑容来,声音气若游丝:“夏霖,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跟你的狠毒比起来,我都自愧不如啊。”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你……江暮雨,天乾国靖安侯府嫡女,你可知你深爱的丈夫心中永远装着另一个女子,那个人十八年前就死了,你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罢了。”江暮雨低眸看着他,忽然歪头一笑:“你说的,是他们口中的昭昭姑娘?”“你知道?”“知道,我不仅知道她,我还知道你……小严子。”赵衍愣了一瞬,嘲讽地看向梁轻尘:“你竟然什么事情都告诉了她,原来你自诩的深情也不过如此。”梁轻尘冷哼一声,道:“此事与你何干?你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你尽管杀了我,落在你的手里是我轻敌,待我到了地府遇到昭昭,不知她得知你如今与旁人恩爱非常、生儿育女,她可会为当初舍身救你而感觉不值。”“不会。”江暮雨看着他,缓缓道:“忘了告诉你,我还有一个小字,名唤昭昭。”赵衍本就苍白的面色已经难以看出变化,但是他眸子里是肉眼可见的不可置信,他声音瞬间沙哑:“怎么可能……”“赵衍,你当初射在我后背的那一箭有多疼,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赵衍的瞳孔骤缩,盯着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梁轻尘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昭昭,我们走吧。”“嗯。”只要让赵衍知道她还活着就够了,杀人诛心,不过如此。二人相携走出了水牢。江暮雨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另一道门,从旁边直接就可以走出去。梁轻尘带着她从另一条路往前走,带她参观了地下兵器库,还有专门的炼毒室,甚至有几间设施完整的寝殿,像极了她看的盗墓电视剧里的皇陵。“住在这里晚上会睡不着吧?”江暮雨四下看着,只觉得阴森森的。“此处可做暂时的避难所,算是未雨绸缪了。”“那当初被逼宫之时我们为何不逃到此处?”“你怎知我们没有来?”她愣了一瞬,立即反应过来:“当初我们走的密道也在这个地宫里?”“嗯,是其中一条密道。”梁轻尘轻叹一口气,道:“只是那个时候事发突然,我还仅仅是个储君,未继承大统,父皇虽带我来过一次,但是并未来得及将这个地宫的详细图纸交与我,而那图纸也在大火中被烧成了灰烬。”“啊?可是逼宫之后你就被迫逃去了天乾国,那你现在怎么好像对这里十分熟悉?”“因为我自己将这里的每一条密道都走过一遍,记住了所有的路线,并画了新的图纸。”江暮雨的神经都不由一跳:“你竟然还有这种技能?”梁轻尘抿唇一笑:“昭昭,我的脑子素来好使。”“e……确实。”江暮雨想到他八岁时就超越同龄人的聪明劲儿,不由地感慨:“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我怎么觉得你儿子好像都没有完全继承到你的脑子。”“可能是……因为被你的傻气给中和了。”江暮雨毫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气呼呼道:“你说什么呢?”梁轻尘哈哈一笑,又连忙哄道:“为夫胡说的,我们家昭昭最是冰雪聪明了。”二人胡闹着竟这么一路走到了密道口,梁轻尘扣动机关打开密门,她才发现此处竟然是宫外的汴河旁边。“这个地宫到底有几个出口?我记得十八年前我们从密道出来不是到这里呀。”“有一些密道的门是可以转换的,实际有十二个出口,每一个出口能抵达的地方都不一样。”江暮雨了然地点了点头,转眸看到旁边有一座石桥,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小男孩倒头朝河里栽去,满面释然,阳光打在他身上,他唇边挂着一抹笑。原来不是一见钟情那段记忆涌入脑海,江暮雨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边。“昭昭,你怎么了?”梁轻尘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江暮雨回过神来,抓住他的手,道:“阿尘,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