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这么多,终于停下来喘了口气歇一歇,才见到谢言正眉眼温柔地看着我,他眉宇间褪去了暴戾的气息,反而显得风华灼灼,烛火的光晕打在他身上,有种朦胧的美感,他似是很满意我说的话,抬起我的下颌,微凉的亲吻就这样落了下来。不同于往日的粗暴,这是个很轻很淡羽毛一样的吻。“还有呢?继续说。”那个香甜的吻让我忍不住沉溺,可我始终忘不了那些被践踏的瞬间,原来真的有人能对你时而温柔时而暴戾,我不是个聪明人,也不懂谢言那些弯弯绕绕的心事,但我真的不想再战战兢兢地过日子了,谢言的喜怒无常令我感到害怕之余,还很绝望。我不想继续这样了。我将谢言的手掌贴得更紧,感受心脏处那些微弱的跳动,又默默地落下几滴眼泪,“谢言,我的心好疼,你每次对我发火,说难听话,在床上欺负我时,我都感觉很害怕,很痛苦。”“原本我这颗心满满当当装着的都是你,可是你每次一对我这么坏,我的喜欢就会少一分,可能你并不在意,也有很多选择,可是我真的有些受不了了。”“我不喜欢你说那些难听的话,像是把我看得比南风馆的小官还要随便,也不喜欢你什么都不说,就和我生气,就做那些故意激怒我的事情。”“我也是人,会难过会伤心会绝望,我的心不是铁打的,它没有那么强大,你一次次没有理由地刺伤它,它总是会痛的,可能到最后它就碎了。”我抿了抿嘴唇,故作坦然地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又将谢言的手从我身上挪开,云淡风轻道,“可能你也不在意,没关系,我也只是说说罢了。”到了这个时候,我只觉得自己可笑,喜欢做一些无用功,谢言他此时连一声都不吭,可能到最后,这就是一场可笑的闹剧,除了我,没有任何人在意。我挣扎着要从谢言怀里离开,可却被抱得更紧,谢言将脸贴在了我心脏处,两条手臂圈住我的腰肢,是个极度依恋沉溺的姿势。他眼圈有些红,指尖也有些颤抖,我只能无奈地去摸他的眼睛,碰到了满手的湿润。“封九月。”他将脸都埋在了我怀里,嗓音透着少见的脆弱与惊慌,“有什么话都要说出来,不要一声不吭地就给我扣分。”“至少在你失望之前,给我一次挽留的机会。”我方才的发言都是建立在谢言不会回馈的基础上说的,压根儿没指望谢言会在意,我也没奢望过发生了这么多事谢言他还会顾念我的感受。但他的确在意。我低着头,看着他泛红的眼圈,湿润的睫毛,还有微红的耳尖,一颗冷硬的心瞬时就软得一塌糊涂,只俯下,身去,亲了亲他发烫的耳朵。谢言应该也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吧。那天之后,我和谢言莫名其妙就和好了,他对我的态度变得很好,虽然平常也会酷着一张脸寡言少语的,但只要自己表现出一点不高兴,他就会尽量多与自己说些话,言辞之中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但谢言依旧很忙碌,只挪出了吃饭的时间来陪我,其余时候我都泡在军医的医室里,而师父已经好久不敢出现在我面前了,可能经过那天肉麻的表演,他已经对我产生了本能的恐惧。我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刚和谢言吃完早膳,就迎着晨光朝医室走去,准备给军医打打下手晒晒药材什么的,但我脚步刚走近,军医就迎了出来。“军医,有什么事吗?”“小公子,我跟你说,”军医有些激动地抓住了我的手,雀跃地与我说,“太子殿下的腿有着落了,我昨日接待了个丰城的病患,他与我说,这丰城的琼山上有一个神医,听说能活死人药白骨,送过去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一定能救活。”“真的吗?”我心头阵阵发烫,反握住军医的手,“那我现在立刻去琼山看看。”“慢着,那人说这神医性情古怪,阴晴不定,并没有什么佛手仁心,需要人用重要之物与他交换才愿意救人。”“而且虽然名声在外,我打听了许久,却没有一个丰城人知道这神医的确切长相,有人说他是个苍老的白发医者,有人说他是个俊美无边的翩翩公子,小公子,你若是真的要去,千万要小心一些。”“我会的。”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此事我没有告诉谢言,只一个人来到了琼山脚下,沿着修筑的石梯而上,爬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喘,息不稳地来到了山顶上。不得不说丰城真是个好地方,我随着军医学到了一些药理的皮毛,能分辨出一些珍贵的药材,而这丰城的琼山上绿树碧草,树影摇曳,满地皆是难寻的稀罕药材,看得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