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鸿雪来的时候,安青正要提醒小姐,就看?到崔先?生递过来阻止的目光。
崔先?生朝小姐那处走去,安青自知不便多待,便转头离去,反正崔先?生向来是?靠谱的,有他看?着小姐就行了。
崔鸿雪默默走到陶采薇身后,看?她一把一把的往嘴里丢蚕豆,有些散落在胸前的,随着摇椅晃动?,顺着滚进?了衣襟里。
那豆子夹在皮肤之间的触感?格外令人?不适,陶采薇连忙坐起?身来,把以上领口豁开,伸手进?去捞,眉毛眼睛都?皱到一处了,抬头一看?崔波正站她面前。
崔鸿雪避之不及,正好看?见她豁开衣领的全过程:“你在做什么?”
陶采薇干脆把手伸出来:“有几颗豆子掉进?去了,好难受。”她拽了拽胸前的衣服,好让那几颗蚕豆不那么扎她。
她抓起?他的手:“你手灵活,你来给我掏。”
崔鸿雪往前后左右看?了看?,都?没人?,陶采薇两手抓着衣领让他找,崔鸿雪便用食指和中指探了进?去,夹出一颗正好挤在缝隙里的蚕豆,将它放回盘中。
陶采薇用拽了拽:“还有还有,你再找找,我可?难受了。”
过了一会儿,陶采薇吃痛大喊:“不是?这颗!你夹错了!”
那人?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全神贯注的在那儿夹那颗豆子,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哪儿呢,没看?见哪儿还有啊?”
陶采薇又急又恼,那人?头颅一转,直接闭上眼吻了上来,如此豆子也不用找了,直接就着吃了就行。
怪味蚕豆是?裹上淀粉经过油炸过后,再用辣椒和调味料一起?炒制而成的,之所以叫怪味,这个味道需要恰到好处地融合咸、甜、麻、辣、酸与鲜香,任何一个单独的味道都?不能太突出,掩盖了别的味道。
怪味是?溪川菜的做法,符秀兰爱吃,连带着陶采薇也爱吃,她衣服里的豆子也不用专门?抖落出来了,全进?了崔鸿雪的嘴里,怪味的奶味的,炒得香脆的长得柔软的。
崔鸿雪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这怪味蚕豆进?了他嘴里,倒让他眼前一亮,想起?了少年时候在溪川度过的那些日子。
他一边亲吻她一边
埋在她的怀中,躺椅仍旧在嘎吱嘎吱地摇着,刚从巡抚衙门?里出来,刚见过了两个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累。
陶采薇仰面躺着,望着被?风吹得哗啦啦的桂花树,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妙感?觉,她才十五岁,她怎么感?觉她体会到了做母亲的滋味。
崔鸿雪始终闭着眼埋头沉醉于她的不透气的怀抱,他始终觉得情爱不过是?漫漫人?生路中很小的一部分,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志向……这些无一不比情爱占据得多,这些才是?人?生的主调。
更不必为了情爱放弃那些。
可?他埋头沉醉着,突然有些懂了爱的含义,就像陶采薇对他一样,她或许不知道爱是?什么,但她想与他一起?住在这个宅子里,每天陪着父母,打理家事,一日三餐,像这样的闲暇时刻,和他腻在一起?做想做的事情。
他也想,他甚至开始有些依赖她了,尽管她对他来说还像个小孩子。
她听见他微弱的声音,从她胸口处沉闷闷地传上来:“陶采薇,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你护着我吧,让我待在你的后院里,就这么过一辈子。”
陶采薇怔了怔,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抚摸着他的头,指尖顺着他的耳骨反复揉捏:“护着你是?我应该做的啊,你这辈子本?来就只需要待在我的后院儿里,随便你想做什么,我总会养着你的。”
陶采薇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蚕豆,崔鸿雪转头吃了另一颗奶味豆。
他这辈子,再也不想谋划任何事,再也不想见到京城里的任何人?。
可?是?只要在她身边,他就做不到袖手旁观,她总要去京城的,他总要离开她的。
陶采薇才不管他心里想些什么,快乐一日是?一日,这人?现在正埋在她怀里,她便两只手往他后脑勺上一摁,头顺势朝后仰去,青天白日里,这位曾经的第一公子崔鸿雪正满脸发红,夯吃夯吃替陶采薇干活。
有安青在外头守着,没人?能靠近这个院子一步。
过了一会儿,有小丫鬟跑过来叫她:“安青姐姐,前院儿里又闹起?事来了,现在大家只听你的话,你快过去看?看?吧。”
自从陶家两个长辈走了以后,府里天天闹事,安青也习惯了:“在哪儿呢,又闹起?什么事来了,快带我去看?看?。”
那丫鬟朝院子里望了望,小声说道:“是?池子里小姐那两只黑嘴天鹅的事。”
涉及到黑嘴天鹅,安青紧张起?来:“天鹅怎么了?”
“有人?给它们其中一只喂了肉包子,现在被?人?抱到岸上正吐着呢。”
安青瞬间变得气愤,重重呼吸着:“是?谁干的这蠢事!让小姐知道了非得扒了他的皮!”
那丫鬟也被?唬得不行:“现在就为这事儿闹着呢,负责喂天鹅的那个小桃一直在哭,找不清是?谁干的。”
安青骂着:“哭也没用,一只天鹅值一百个她,这黑嘴天鹅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看?她该怎么办。”
一到这种时候就出这些事,她自己不把鹅看?好,现在哭有什么用。
陶采薇还不知道自己仅剩下?的两只鹅正在经历着什么。
“呕~”鹅鹅心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