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说不说。”喻时没好气地把人赶出了屋子。这下子屋内一个人都没有了,此刻是凌晨两点多了,整栋公寓的住户大都已经熄灯睡了,她呆滞地望看着天花板,脑子却是一团浆糊。她唯一知道的是,宋深的目标不仅仅是向零,还有她,而宋深也知道,只有利用向零才能威胁她,所以向零暂时还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人活着和好不好那是两码事。一直呆坐到早上,手机里不间断传来的讯息大多是好心慰问和无意义的鼓励,她无暇观看,手里紧握着向零的手机,宋深把它留下来,除了避免位置被追踪,也是为了单独联络她。向零的手机设了密码,她知道,但她从来没要求看过,向零也是,她们都给予对方足够的私人空间,也有足够的信任,她们唯一不信任对方的只有对方急着去送死这件事,现在难得手机在她手里,向零也不知道,她便大大方方开来看。向零的手机很简单,只有必须用到的软件和资料,联络人列表刑侦二队便占了一大半,再加上其他联络人,几乎都是从喻时这里认识到的人,她现在才发现,向零的生活中处处充满了自己的身影,她的全世界和自己息息相关,她属于自己的地方只占了很小很小的部分。相册里的照片只有寥寥数张,也全都是她,她睡着的照片,她撸狗的照片,她发呆的照片,她做饭的时候,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拍的自己,她从来没察觉过,这人平时表现得特别冷淡,也不太主动粘她,没想到是会背地里偷拍她的人。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等向零回来她要戳穿她的偷拍癖好。向零双手双脚被分别和椅腿扶手捆绑在一起,她嘴里被塞了一块布,原本并没有这块布,宋深听完电话就给他塞了一块不知从那个犄里旯旮里捡来的破布,她嘴里现在一股异味,霉味和尘土的味道混在一起挺恶心的,要不是不想把自己的呕吐物咽回去,她真的会忍不住。刚刚宋深打电话的人一定是喻时,她完全能猜到喻时为了不让她死费劲了心思,不过就这块布她属实嫌弃。宋深打完电话后就一直躺在角落的沙发里休息,他比之前看起来更憔悴,脸颊凹陷,满脸胡子拉渣,看来逃亡的生活过得不太舒适,他身上穿了一件脏得早已变成灰色的白t恤和黑色外套,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扒来的,也许是那位被他用来顶替自己的死者的衣服。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直到时间将近凌晨,远边的天光从边界升起,晨晖从墙上悠悠转动的抽气扇里透进来,随着抽气扇的转动摇摆不定,看着照射在自己身上的光,感受着光的温度,她记得学名叫“丁达尔效应”。她已经很累了,一整晚的精神紧绷让她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不管现在是什么场合她都无所谓了,但是宋深醒来了,醒来后见到一脸呆滞的向零,他起身靠近检查了用来捆绑的绳子,边检查边说:“不会有人找到这里的。”宋深检查完又指了一个方向说:“那边不远处曾经有间孤儿院,我小时候住的地方,不过废弃很多年了,因为院长老了,没人愿意接手。”向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她已经把自己看作是案板上的死鱼了,可以随时任人宰割,对一条死鱼说话本来就是不正常的事情。“我活不久了。”宋深说着掀起了自己的衣服,只见他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感染了,有些甚至都腐烂了,她能认出来那是自己的手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要是一个正常人早该死了,然而宋深还是自顾自地说着:“海水严重污染的问题我也切身体会到了,不过我不会死得太孤单。”“我也不会让你太好过,你先这样呆着几天吧!等你差不多快死了我再让她来接你。”宋深打算熬死这两个人的精神。向零知道宋深是怎么打算的,喻时要是真的听话过来接她,她们两个都必死无疑。宋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瓶子里装着透明液体,他说:“我之前偷偷藏起来的。”盯着玻璃瓶,向零总有点不好的预感,只见宋深拿出针筒,将透明液体抽了出来,在向零不自觉绷紧的手臂里注射了一针。“习惯就好。”他也是这么习惯的,靠着感受痛苦活了下来。差不多五分钟时间,熟悉的感觉从四肢百骸延展开来,向零绷紧了全身,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感觉,不过身边有喻时,也就感觉还好,这一次可没人能抱着她安慰,她只能独自感受这钻心的疼痛。在被囚禁的这几天里,向零不知道被宋深注射了几次pnt药物,搞得她几天没合过眼,常常眼睛一闭就要被折磨得醒来,宋深不让她吃东西,只会在偶尔强灌她几口水,只是为了让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