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师当然是摇头。仅从外貌上来说他几乎无可挑剔,周身气质也温和友好,如果不考虑薇拉那种目下无尘的孤高,精灵天生就有着无与伦比的种族亲和力。但小牧师本能的直觉就是他很危险,完全超出自己所能控制的危险。为了不露馅,她小声夸赞了对方的容貌,“你真好看。”不管过去多久,法师还是对这张脸爱的始终如一,就连当初两人第一次相遇之时,法师顺手帮她一把的理由都是因为一句你真好看。“你也一样。”路易斯欣然回应。像是为了证实这句话,他勾动指尖,窗台银铂里的水随之而来,在小牧师的面前凝成一面水镜。易容药水已经失去了效用,洗得干干净净的小牧师坐在床上,套着一条丝绸的睡衣,美得毫不遮掩,但镜子里的人摇了摇头,水又乖乖地回到了银铂里。不管她还记不记得,这座塔楼里法师就是绝对的掌控。“你认识我吗?”“当然。”路易斯承认,他轻轻执起了小牧师的手,那么自然而然地告诉一看就很好骗小牧师说:“我们是一对恋人,你答应了我的求婚之后失踪了好久,现在你回来了。”说着,他已经将小牧师勾起了小牧师的小指,像是一对真正的恋人会做的那样,失而复得的感动溢于言表。是这样的吗?小牧师毫无抵触地接受了他的深情,随之灵魂拷问道:“那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失忆?”“你叫安珀,是一名——”路易斯一时卡了壳,最终还是顶住了法师期待的目光,坦诚说:“你是一名很强大的法师。”“可我会牧师的咒语。”安珀倔强说。路易斯反问道:“你是个会牧师咒语的法师这很奇怪吗?”牧师和法师的灵力体系可谓是南辕北辙,前者偏向于水一般的温和,以此才能达到治愈的效果,而后者更偏向于狂暴,致命的禁咒多出于此。但他表现得太过于理所当然,语气也那么有说服力,长得也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安珀只好勉强接受。至于为什么会失忆,路易斯觉得他大概可以推测一波,他在塔楼的药剂室内发现了还未收起的药水调配教程书和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一切都表明法师曾经试图调配遗忘草汁,可心烦意乱的她似乎弄混了原液和稀释液。因为自己的求婚而心烦意乱,这听起来或许也算是好事,如果不去深思拒绝的原因的话。他勾唇无声地笑了笑,果然能干掉法师的只有法师。路西斯顺着自己的谎继续面不改色,还不忘贴心地给她披上一件外衣,然后温声道:“你被我们的仇人袭击了,不过别担心,在这里你是安全的。”听起来似乎很合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自己醒来的时候会是一身血污,安珀追问:“那仇人呢?”“我会解决好的。”路易斯保证。为了让她相信自己真的是一名法师,路易斯从大法师的藏书架上顺手带走了一本魔法咒语手册,交给了完全陷入认知混乱的安珀,让她尝试回忆一下。但安珀只是把它揣在了口袋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她拉住了路易斯的袖口,低声请求道:“我和我的朋友走丢了,你能帮我找找他们吗?”“当然可以。”路易斯说,他一向自诩贤良大方从不干涉法师的交友,并趁机邀请道:“先吃点东西吗?”在黎明的光辉下共进早餐,真是令人愉悦。比不上睡了大半天还能吃上热腾腾早餐的安珀,其余几人的这一天来日子是一点都不好过。学艺不精的舍尔几乎在下一秒就被人循着传送气息的残留追了上了,全靠精灵借助场地优势调动毒藤才没让他们死的太快。来自实力的绝对压迫感丝丝扣住了他们的心脏,除此之外,还有要替领主复仇的魅魔追兵,这群花架子打起人来可一点儿都不留情。好不容易暂时摆脱了追兵,他们强抢了一只魔物的山洞稍作修整,确切些说是稍作修理。金毫无疑问是会被修理的那一个。在马塞洛的一通拳头之下,他还是一声不吭,靠在角落里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停停停——”舍尔急忙劝架,他是真怕这架势会把人给打死,“有话好好说哎喂!”结果就是他也不可避免地挨了一拳头。冷哼一声,马塞洛还是收起了力道,知道这不是自相残杀的时候,他随手把鼻青脸肿的金丢到地上,又是一拳头发泄般地轰在了石壁上,生生将山洞都砸到落了石头。生起一堆篝火,简单解决了一顿。除了始终置身事外的精灵薇拉,他们几个都有些不太好看,他们几人光明正大去往魔域上郡的机会已经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