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稚咬着唇角,泪水滑落,屈辱极了。
粗粝指尖将药膏抹了干净,仍不肯退开,手臂撑在榻缘,近在咫尺地观察着她的神情,男人英挺得眉眼指尖,尽然是冷意。
欣赏够了她的恐惧与伤心,这才退开,亲手扯好她的裙摆,“那么皇后养病吧。”
他离开得决绝,郁稚几乎是奔入浴殿,跳入池子,池水冰凉彻骨,但也瞬间带走了身上的痒意。
肌肤上的药膏洗净了,可其他药膏怎么都洗不干净!
***
翌日清晨,瞿氏问她昨夜皇帝怎么没留宿。
郁稚道:“陛下看我身上起那么多疹子,没了兴致便离开了。”
瞿氏惊呼:“那你不会劝皇帝去你容姐姐房里?!”
郁稚:“。。。。。。”若是她劝了,皇帝恐怕会大发雷霆。她再笨也明白了,皇帝憎恶她,连带着憎恶阿母与容姐姐。
瞿氏:“你可知道皇帝昨夜去了愉嫔宫里?”
“这是真的?!”郁稚太欢喜了,皇帝天天欺负他,他这回总算换个人欺负了!!
瞿氏:“皇后还笑?!你可忘记你进宫前,国公大人如何叮嘱你的?命你早日为陛下诞下龙子,好保全鲁国公府的荣华富贵!若是叫愉嫔她们抢先生下皇子,你以为你的后位还能稳当么?!”
郁稚是个没出息的,她不识字不会宫务就是个废物,与其坐在皇后宝座上,倒不如拱手让人,哪怕当个小小的美人也好,皇帝总不能饿死她吧。。。。。。
皇帝再没来未央宫,郁稚可欢喜了,夜里也能早早入眠,阿母也没再在甜羹里放蜜桃汁,身上的疹子也褪了个干净。
可没两日,郁稚的快活日子就到头了。
内务府送来一堆宫务,小太监禀告:“陛下说这些宫务原本就归皇后管,前两年念着皇后年轻,命内务府管着,如今这权柄该交到皇后手中,近日事多,还请娘娘速速裁决,而后命人将文书送回内务府,奴才们好按照命令办事,奴才告退了。”
郁稚看着厚厚一叠文书,“。。。。。。”她不识字怎么办?
郁稚抱着文书去季容房里,季容乐得隔岸观火,嘲讽道:“您是皇后娘娘,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陛下指名要皇后处理宫务,我哪敢越俎代庖?”
容姐姐不肯帮她,于是郁稚又熬了两日。
瞿氏却是坐不住了,“皇后娘娘可知陛下如今每日都召愉嫔、欢嫔去太极殿?歌舞声不绝于耳,陛下龙心大悦,赏赐不少绫罗珠宝,愉嫔、欢嫔如今在宫里横着走!皇后若再不想想法子,我们未央宫可真要失宠了!”
瞿氏母女心急,原以为能夺了皇后的宠,没想到这几日皇帝竟然宠幸旁人去了。
郁稚:“。。。。。。可是阿母我也不会歌舞呐。”
她就是个废物!!瞿氏气急败坏,这废物虽然无才能,但生了一副好皮囊,一个眼神就能勾住男人的魂!若非身上起了疹子不能侍寝,哪里轮得到愉嫔她们!
季容放话:“方才我在御花园偶遇愉嫔、欢嫔她们二人。那两贱人得了意了,说皇帝今夜又传她们去太极殿。你去一趟太极殿,若今夜能将陛下请来未央宫,我就帮你处理宫务!”
“真的吗容姐姐,你可能帮我处理宫务?”郁稚瞬时眉开眼笑。
“你若能截了愉嫔、欢嫔那两贱人的宠,我就帮你!”季容虽然也憎恶皇后,但这废物却有一副好皮囊,她利用皇后来对付愉嫔与欢嫔她们绰绰有余!
郁稚提着一碟牛乳糕去了太极殿。
萧歧重生归来,这几日难得清闲,招了两位妃嫔弹琴跳舞。上一世他驰骋沙场,开疆扩土,以为能得民心,却不想落得个穷兵黩武的暴君名声。
这一世他决定休养生息,好好享受君王的待遇!
愉嫔琴技绝佳,欢嫔舞技超群,皆是地方官送入皇宫的美人,皆比未央宫里那个小妖后能讨人欢心。
萧歧慵懒靠坐椅榻。曾经愉嫔她们眼中的君王高大威猛,金甲加身骑在战马之上,看着叫人敬畏,如今的君王身着素色广袖长袍,青丝披散,瞧着高贵俊美,叫人心向往之。
已经连着弹了几日的琴,皇帝今夜总能留她侍寝了吧?愉嫔满心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