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很冷吧。
终于,到了这灌木从里。
这灌木林虽最高的不过到她胸口,但却好宽的一片,这一片一望无垠的雪原上,还不知多少牲畜选择在这里打窝呢。
她第一时?间就将?自己身上的篷布解下来,搭在拥挤的灌木上,一面清理?出些狭小的空间来,将?阿拾推了进去。
崔御水也放下了自己的包袱,在一旁试着帮忙,眼见顾小碗起身要离开,她也要跟着去。
“你留在这里,我看看是否能找些柴火来。”顾小碗说?着,想了想,又问?:“身上有?匕首么?”
崔御水以为顾小碗要,忙在身上摸,慌乱中找出一把递了过去。
顾小碗却给?拔出来,重新递给?了她,“拿着,不管来人来狼,只管动手,这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他死。”
说?罢,拾起自己脖子上的鹿哨,试着吹了一声,然后?便往灌木林里去了。
崔御水握着那闪着银光的刀刃,心里慌慌的,尤其是顾小碗走后?,更为紧张害怕,一面又朝身后?那躺在冰上一动不动的阿拾看去,心里免不得又生来一股同情?心。
所以她不敢多看阿拾,多看一眼,便不知为何,心里的愧疚就越多,因为崔家也是害他的其中一份子。
虽然自己没受益,可是自己姓崔。
所以她将?头扭过来,然后?朝四面八方戒备地扫视着。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顾小碗回来了。
她的背上不但背着柴火,手里还提着两只肥硕的大灰鼠。
只是顾小碗却没有?一点的喜色,反而满脸的凝重。
因为刚才她遇到了狼,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本能防卫时?扔出了一个雪疙瘩,不但打中了那狼,那狼竟然还被?打得晕头转向?的。
那狼从雪地里爬起来后?,不是眦睚必报地扑过来,反而夹着尾巴连忙跑了。
后?来,顾小碗又抓灰鼠,明明灰鼠跑得那样快,可她的动作竟然像极了当初谢沧渊一样,行?云流水,而且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脚离开了地面,竟是凌空跑了几步,都没落在雪上。
她心里先是恐惧,随后?又是震惊,然后?想起了在冰沟里时?候那个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
随后?就是难以置信了。
她好像,好像有?了内力,只是她不知如何运作,不过是急了在不经意间,能使出些所谓的内力罢了。
崔御水乖巧地坐在一旁烧着火,一面偷偷打量顾小碗,但见她熟练地拿着自己原本防身的匕首,给?那两只胖乎乎的大灰鼠开膛破肚剥皮,粗暴地将?里面的五脏六腑肠子都掏空,就往里不停地塞白雪。
一遍又一遍,直至最后?一次塞进去的白雪没有?染红,顾小碗才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像刀又像是剑的武器,将?两只灰鼠穿在上面,放到了火塘上方。
直至做完了这些,她才看到顾小碗有?用清洗灰鼠的法子,来清洗她那本就血肉模糊的手掌,以及肩膀。
见到这一幕,崔御水又开始哭。
其实顾小碗这个时?候也不疼了,掌心木木的没感觉,所以直至洗得白肉翻飞,她才作罢,然后?掏了药来,往上撒了药粉,开始绑扎。
崔御水终于能帮上忙了。
顾小碗没推辞,等她帮自己抱扎肩膀的时?候,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火塘上的灰鼠肉。
一面庆幸,幸好自己是单肩拉,还有?另外一边的肩膀是好的。又看了看阿拾身下的冰层逐渐在这狭小空间里融化,已想好了明日?就用帐篷t?布给?他垫在身下。
只是瞧见自己胸前挂着的鹿哨,她不知道鹿哨声是否能传到神山哪里,谢沧渊是否能听?到?
又或是听?到了,只是无法抽身离开。
还是他已经……
虽说?阿拾是因他受这些罪的,可本来谢沧渊也是无辜的。
所以如果他真死了,顾小碗这心里,必然也不会好受。
因此她看着滋滋冒油的灰鼠,心里却越发不安起来,拿起鹿哨,又吹了一回。
崔御水察觉出她的不安,偏自己又没有?什么能力帮她,只能默默地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
吃过灰鼠肉,阿拾身下的冰层融了大半,顾小碗开始准备取下他锁骨处的铁链。
哪怕她知道,不管是阿拾的身体?条件和现在的环境,都不合适,可是这铁链在阿拾的身体?里不知多久了,顾小碗不敢拖,既怕血肉攀附在铁链上生长,又怕铁链穿过的四周皆是腐肉,然后?越来越多。
那样,阿拾岂不是要在自己眼前活生生地烂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