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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妄手臂也跟着发力,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胸膛中,融进骨血中。鼻尖和嘴唇越蹭越下,痒痒的,软软的,亲昵而激烈,很快就要来到那片无人光顾过的玉山圣地。

沈盈缺猛地清醒过来,用尽全身力气重重一推。

萧妄乍然离开温暖,白玉般的面庞尚带微红,目露惊异,“阿珩?”

沈盈缺霎着眼睫,轻声道:“不可以,你身上的毒还没清呢!”

萧妄一愣,垂眸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叫你知道了……”

“什么叫‘果然还是叫我知道了’,若不是那铃铛,你是不是还打算瞒我一辈子?”沈盈缺不满地推他。

萧妄笑了笑,捉了她的手,放在唇上轻轻啄了下,“没打算瞒你一辈子,也不敢瞒你一辈子。只是想在拿到解药之后,再告诉你这些,免得你担心。”说完,又小心翼翼补了一句,“真的没事,不是无解之毒,解药就在洛阳神宫,等我把洛阳打回来,一切就都有救了。”

“那你第一世为什么还毒发身亡了?”沈盈缺拧眉质问,“当时你不也是收复洛阳,一统南北了吗?怎的还是叫毒发作了?”

萧妄一噎,无奈地看着她道:“阿珩这般聪慧,我当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你别扯开话题!今天你不跟我解释清楚,我是不会再搭理你的,你我也一样还是要一刀两断!”沈盈缺怒道。

“别动不动就把这话挂在嘴上,我这不是正在跟你解释吗?”

萧妄目露不悦,低头惩罚性地咬了咬她鼻尖,继续道,“其实原因很简单,那朵能解毒的十二因缘莲不在洛阳神宫。又或者说,它百年之前曾经是在那里,但不知什么时候被人转移了出去。我以为只要打回洛阳,就能拿到解药,却不想竟扑了个空。”

“那你后来一直都没找到?第二世也没找到?”沈盈缺问。

萧妄苦笑了下,摇摇头,叹了口气,“或许那帮羯人不识货,把花糟蹋了,也或许那花本来就只是一个传说,从来就不曾存在。毕竟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

沈盈缺的心狠狠揪紧。

萧妄的本事如何,她心里清楚,若是连他都没能找到,且还是两世都没有找到,基本可以宣判,想用那朵花解毒,根本不可能。

“可是应该有的啊。”沈盈缺还在挣扎,“你还记得吗?前世我被抓去王庭的时候,拓跋夔就给我喂下过七情谶,萧意卿还拿城池跟他换过手里的花。说明花还是有的,只不过被他们带去了漠北,不是吗?”

萧妄笑,“那是假的。”

沈盈缺目露茫然。

萧妄继续解释:“你当时的确中了毒,很凶险的毒,但并不是七情谶,是别的。拓跋夔拿给萧意卿的,也不是真的十二因缘莲,只是昆仑山上的一朵普通雪莲罢了。反正也没人见过真正的十二因缘莲,很容易就瞒过去了。”

“那……那还有其他解毒的办法吗?”沈盈缺抓着他的手,声音染上哭腔,“百草堂里有全天下最好的医士,我这就把他们全部交来,给你诊脉。三个臭皮匠都能顶个诸葛亮,这么多人,肯定能想出法子救你的。”

萧妄苦涩地摇了摇头,“你觉得他们能厉害得过你母亲吗?”

沈盈缺愣住。

萧妄继续道:“还记得之前你在你母亲的行医手札里看见的,关于七情谶的记载吗?你当时还说,那上面写得想给人看病的病案。其实那就是我。我眼下吃的抑制体内毒素的药,就来自你母亲开出的方子。她的确很了不起,寻常人中了这毒,至多再活三年,而我却活到了现在。”

沈盈缺惊愕地睁圆眼睛,不敢相信,“可是上回在黟县,我看过你药浴的方子,上面的字迹并不是我阿母的呀。”

“那是你阿母故意的。”萧妄点点她鼻尖,“她怕将来有一天,方子会落到别人手中,通过我和你父母曾经关系,猜出我身中奇毒,对我不利,这才故意改用左手写药方。你年纪还太小,恐怕还不知道,你母亲左手写出来的字,其实比右手还漂亮吧?”

沈盈缺的确不知道,眼睛瞪得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转念一想,又觉哪里不对,“我阿母给你看的病?那岂不是你来落凤城避难的时候就已经……”

——已经中毒了。

而当时他才他十三岁,他父亲豫章王也才刚刚去世,而当时在位的皇帝还是……

萧妄猜到她的言外之意,自嘲地冷笑起来,眼底露出几分落寞,“你猜的没错,给我下毒的人,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世人口中的千古明君,先皇嘉祐帝。”

第105章榻上谈心(下)

沈盈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纵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真正听他说出来,她还是震惊不已。

萧妄却早已习惯,低头蹭蹭她饱满的额头,淡然微笑道:“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本就是那样一个人,自私自利,又伪善至极。就连我父亲……我是说我名义上的父亲,豫章王,他身上的毒,也是那家伙所下。”

“你说什么?豫章王也中了七情谶?”

沈盈缺几乎尖叫起来,想起外间关于豫章王的疯病,和萧妄弑父的传言,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脑袋拥挤得像是要爆炸。

萧妄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侧躺回她身旁,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像是在给她安抚,又仿佛只是在从她身上汲取某种勇气,好支撑他撕开那道在他心底埋藏多年、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的陈年旧伤。

“他和我母亲原本是一对。见过他们的人,都说他们俩男才t?女貌,情投意合,是这世上最般配的一对璧人。他们自己也这样以为,家里甚至从我母亲还未及笄开始,就开始为她嫁进东宫做准备。谁知到后来,人的确是嫁进了皇家,却是与我的父亲在一块。”

“你应该也能想象得出来,那是一段多么尴尬的婚姻。我父亲娶了他最敬爱的同胞兄长的心上人。那女子不仅对他没有任何感情,还对他兄长念念不忘,甚至都不曾责怪那人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而抛弃了她。也不知道洞房那天,父亲是怎么过来的。”

“也或许根本就没有洞房。听我舅父说,他们俩从定亲那天开始,就没再搭理过对方。拜堂的时候,新房里的气氛凝重得就跟灵堂一样。我甚至都怀疑,要不是圣命难违,凭他们俩火烈的性子,只怕等不到大婚,就已经各自留书出走了。成婚后也是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从没给过对方好脸。大家都以为,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和离,甚至还开了盘口,赌他们何时会分开,下注‘不会’的,赔率都达到了一赔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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