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不知所踪,商应泽如今代管扶桑山一应事宜,前不久掀起战事时,他便带着弟子护卫平民百姓,看样子是曲云歌大战执事长老时有人放了信号烟唤他回来。
曲云歌望着商应泽抓向她的巨爪,毫不示弱迎面而上,列缺剑卷着雷霆刺向他的掌心,发出阵阵爆裂的嗡鸣。
“他们杀了我的人,我便要为他讨回公道!今天我便替扶桑山清理门户,杀尽这些皇室走狗!”
商应泽不知是受了伤,还是内力有所耗损,竟并未一招拿下曲云歌,反而被她击飞数丈之远,便在他捂着胸口咳嗽之际,曲云歌再取一长老项上人头。
“曲云歌!——”商应泽气得胡须都在颤抖,他双手结印,一道巨大的钟型封印自曲云歌头顶笼罩而下。
就在她即将被困住之时,蔚蓝色光芒一闪而过,裹挟着力竭的曲云歌一路穿行,迅速远离众人视野。
曲云歌靠在秦栀身边喘息着,浑身上下皆是各种伤痕,秦栀粗略地看了下,顿时只觉心惊肉跳。
“师尊,我带你去南诏养伤!”秦栀说着便往南边而去,可曲云歌阻下了她。
她面色惨白,嘴角溢血,有些虚弱地说:“去灵晔峰吧。”
“灵晔峰可是……”秦栀犹豫了下,回头打量四周有没有追兵,确认安全后才说,“也好,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我带师尊去寒潭养伤。”
灵晔峰内弟子皆按照商应泽的指示出去拯救苍生,如今竟无一人留守,这样也好,人多口杂,万一泄露师尊所在,便再无转圜余地了。
她心里很清楚,如今师尊所做已足以让扶桑山对她下达通缉令,若被发现,她必死无疑。
秦栀架着她来到寒潭,方才晕厥的她忽然清醒过来,指着一边的蒲团道:“去那儿。”
“师尊,我为你运功疗伤吧!你的伤太重,实在拖不得了!”秦栀心下焦急不已,拉着曲云歌到蒲团上盘膝坐下。
可曲云歌仅仅是舒了一口气便再度起身,召唤出列缺剑指着秦栀,声音森寒:“接下来,你可得看清楚,从今往后看不得第二次了。”
她忽然脚步轻动,整个人纵身跃起,翅羽伸展,灿金色的光辉将秦栀笼罩,在她眼中,方才还奄奄一息的曲云歌此刻不知怎的竟爆发出她修为的最佳状态。
秦栀心中隐隐不安,忍不住浮现出那个令她不愿看见的词来。
回光返照。
曲云歌血色身影在雷声雨幕中持剑而舞,矫若游龙,轻盈如燕。
一招清风霁月,一招白骨成山。
十步一招,招招致命,每一个动作都被深深印刻在秦栀的脑海里。
舞到最后一式,连歌将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处,说:“从今往后,你代我而活。”
说罢血流淙淙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衫,秦栀一句“不要”还没说出口,连歌便微笑着倒下。
她躺在秦栀微微颤抖的怀里,指尖抚过她几乎崩溃的神情,嘴唇阖动了两下,念着此生最后一道咒语。
列缺剑闪烁着金光,烙下秦栀之名。
从今往后,她便是列缺剑的主人。
秦栀抱着她染血的头颅泣不成声,她难以置信地低头去嗅她的鼻息,却只嗅到那令人心悸的血气。
不要……
不要!
不要死!
“为什么!——”
秦栀浑身血液一片冰冷,如遭雷击,眼前发黑。
往日灵动的眉眼上染上抹不去的悲痛,神色如癫如狂,发了疯似的质问苍天。
“为什么要一个一个夺走我身边之人为什么连师尊也要离我而去!”
“为什么!”
她回忆起与师尊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从前她悉心教导自己,从一个无知孩童到现在独当一面,曲云歌拉着她的手,一点点走过身下之路。
泪水不受控制奔涌而出,融入这漫天大雨之中,血色将她身下尘土尽数染红。
“师尊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
麻木与绝望浮现在她那双通红的双眼中,她小心翼翼抚着曲云歌的脸,又捉住她落在一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