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她跑了呢,谁愿意惹上个麻烦天天被追着打,没想到那天她愿意留下来等我。”福春说着把胳膊盖眼睛上,喃喃自语,“奶奶说因为我是捡来的才挨欺负,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我也不想没爸没妈啊,我能怎么办?”
恃强凌弱是深深嵌在万物基因里的本性。
“世上至少还有她们不嫌弃我。”福春既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有刘芯几个姐妹她依然在爱和快乐中自由长大。
“我也不会嫌弃你。”
她的手被握住十指相扣,福春转头,看着陈悦目,“如果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她问:“你试过和爱的人分开吗?”福春把手指抵在他心口,“离别太可怕了,钻心疼。”
当死神的镰刀硬生生割断她与至亲至爱时那种剜心剔骨的疼会在午夜梦回将她一遍遍凌迟。
陈悦目搂着她,“我不知道,在你之前我没有爱过人,也没有人爱过我。”
“你会有的。”
“那个人不是你,对吗?”陈悦目自嘲。他的双臂感受到福春的脆弱,发丝散落在他的臂弯,呼吸温热他的胸膛。他微微仰起头,张开自己容纳她,一如福春对他那般。
我们天生有爱,可没有人天生会爱。
人在阳光之下凭着一腔野蛮和热血沸腾跌跌撞撞学会爱。
“至少让我留在你身边。”
“对你不公平啊。”
“不需要公平。”这个世界从来不讲公平。
“让我爱你就好。”陈悦目说。
*
刘芯的手术被推迟,检查过程中发现了新情况,原来的手术方案已经不适用,新方案只能由另一位正在外地的医生操刀。
福春趁这个时间去报名学车,因为刘芯说想四姐妹再去一次海边。
以前四个人穷的叮当响时是一路推着刘芯的轮椅走过去的,这次福春决定开车带着她们在沿海公路边兜风。
老天爷保佑,从科目一到科目四她居然一个多月通过。按陈悦目的说法,肯定是她大脑空空所以才有很多空余位置放新知识。
福春不服气:“我就是聪明,我最聪明!”她打算过一阵在市里开熟练了就拿陈悦目闲着的那辆大奔跑滴滴。
考试通过不代表就能上路,休息日艾琳娜说想福春了,陈悦目便带着她回家顺便在院里找个地方给她练车。
“学会看后视镜。”陈悦目教她倒车。
福春直接伸手把车载显示器打开。
“显示器坏了怎么办?你就不倒车了?”他又把屏幕关上。
“坏了再说。”福春耍赖,“大不了就推进去。”
“不行,必须学会看后视镜,你超车也要学会看后视镜。”
福春虽然讨厌陈悦目说教但不得不同意他的话是对的。
“往后倒,倒,再倒……”
“还倒?差不多了吧?”
陈悦目伸头往后瞧。他们在小区草地旁边的小路上练习,平时来这的多是为了遛狗,现在是正午吃饭时间根本不会有人。
有的只是畜生。
“倒,继续倒,踩油门!”陈悦目盯着背对坐在长椅上打电话的身影说,“福春我不喊停不许停。”
“陈悦目你靠不靠谱啊?”福春刚问完就咣一声撞上长椅,椅子上的人直接被震飞出去,她吓得尖叫。
“人没死你瞎叫什么?”陈悦目开门下车抱着双手歪脑袋看戏,笑得那叫一个贱。
夏良协人都傻了,趴地上捂住腿直冒冷汗:“不是,你真撞啊!”
“陈悦目你个混蛋,我才刚拿驾照啊!”福春下车大吼,一扭脸见夏良协坐在地上。
她叹口气,喜忧参半。喜的是撞的是熟人不用担心驾照吊销可以私了,忧的是撞的是个大麻烦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私了。
“我送你去医院。”她走过去将人扶起。陈悦目垮着脸跟上去,嘴里不忘叨叨:“就碰了一下顶多擦破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