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德顺拖着自己跟灌了水泥一样的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正晌午了,要说那时候的人确实对孩子没有那么娇生惯养,虽然王德顺找不到了,但是依然没耽误王德顺的老爷子去出公分。
王德顺回家,正好老爷子也回家,看见王德顺全身上下的土跟泥,老爷子拿起旁边的一根棍子就要打,王德顺一昂头,一副老子不怕你的表情,棍子终究还是没有落下……
后来王德顺听自己老爷子说王二憨把自己给卖了,然后还说王二憨一点也不傻,村里人都觉得他傻,不过是没有看清楚他就是了,所以此时王德顺看着牵着牛的王二憨,心里奇怪,这牛是自己家的,王二憨家这几年穷的要死,也不是王德顺家老爷子不照顾,而是没法照顾,那个年代本来就都穷,谁家也没有余粮救济别人啊,哪怕是村里的那点粮食,整个村里的人都盯着呢。
再加上这王二憨着实懒得有点吓人,不过傻人有傻福,前两年从别的村找了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寡妇,虽然带着个孩子,但是人确实长得漂亮,村里谁见了都说水灵,也有人说好好的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对于这些言论王二憨是知道的,但是他根本就不在意,不过这两年这货已经不那么懒了。
却换了另一种更让人不能接受的姿态,对的,现在他比谁都勤快,不过勤快的并不在正路上,天天就是光顾光顾这家的鸡就是光顾一下那家的鸭,村里人现在是看到他就觉得头疼,抓住了就装傻充愣,每次都是他媳妇来领他回去,你总不好打一个傻子吧,再说了要是没有媳妇打了也就打了,现在有个媳妇,还长得这么漂亮大家也就只能是忍气吞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所以此时王德顺见到王二憨这个二哥,而他又牵着自家的牛,心里自然就多少明白是什么事了。
“二哥,你这是牵着我家的牛去哪里?”王德顺开门见山,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这个二哥可是一点都不傻的。
“奥,石头回来了,这不是看你最近这段时间不在家,听说你出去回来还给我带了一个弟妹回来,我就想过来看看,正好今天过来,看这牛在那里像是没吃东西,这不就想牵出去给放一下。”王二憨招牌式的憨笑,任谁看这笑容正常人肯定是笑不出来的。
“二哥,这就不用了,来了你就进去坐坐,我这也正好刚回来,晚上就别走了,我去跟大伯说一声,就说你这还没来得及进门坐坐,就准备去给我们家放牛,晚上做顿好吃的叫大伯过来喝两口。”王德顺可不吃他这一套,现在能管得了王二憨的也就他那个已经拄着拐杖的父亲了。
“不用了不用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伯腿脚不好,咱们两家又离得远,既然你回来了,我就不帮这个忙了,牛给你,我正好想起来你嫂子说下午找我有事,你这也刚回来,我就不打扰你跟弟妹了,我先走了。”说着把手里的绳子交给王德顺,一转头,扭头就走了。
王德顺只是觉得好笑,这个二哥现在到底是上进了还是后退了,他也说不好,反正他觉得他要是再继续像现在这样下去,早晚是要进监狱去吃牢饭的,见牛也没有被牵走,也就不想再去跟这个二哥计较什么。
然后牵着牛到牛棚拴好,一转身就进了院子,这仅仅一个月没有回来,这院子里面大变了样,阳台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上了花,旁边的院子半边被整出了一块地,已经整理妥当了,也不知道要种些什么。
“我回来了,爹。”王德顺底气十足的喊了一句,声音嘹亮清脆。
一会就听见里屋的门打开,王德顺往里走,里面的人往外走,正好装了个满怀,不是别人正是宛兮,这一个月的时间没见,这小姑娘越发的漂亮了,因为王德顺人比较高,所以为了防止被撞的人摔倒,惯性的一把拉住了,一只手拉着胳膊,另一只手却在了一个不该在的位置,本来宛兮是想一个巴掌就飞上来的,可是一抬头发现是王德顺,瞬间也就没了脾气,脸上的一下子飘上了两朵红霞。
“你回来了。”语气平静,带着些许的欣喜。
“恩,回来了,你…这是早就来了哈。”王德顺有些局促,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女人面前一向是自信的,可是他可能错误的估计了自己,其实每个男人在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勉强都很强势,而且那个年代更是如此,男人社会地位要比女人高很多,但是不代表女人在那个社会就不吃香,那是一个及其压抑的年代,也就像王德顺这种,家庭条件还不错,虽然没什么大钱,但是也够自己零花,而且家里就自己一个,想怎么样怎么样,也没有人管。
那个年代,除了那种孤儿无父无母的,剩下的就是地痞流氓才会无人管教,而孤儿跟这些地痞流氓的区别在于,孤儿多半会很穷,地痞流氓多半会整天无所事事,所以王德顺更像是大家嘴里的地痞流氓。
那是一个看到女人大腿都能秒射的年代,有些大男人看似无所谓不在乎,其实到结婚的时候,除了自己兄弟姐妹的手,连个异性的手都没有拉过,更不用说亲过嘴上过床了,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十恶不赦,而且你也不能把这些事摆在台面上来说,那样你就成了真正的流氓了,就不仅仅是村民在背后戳脊梁骨那么简单了,派出所真的会把你抓起来,而且真的会被判刑,要是运气再背点说不定还要在里面多带几年呢。
“师傅呢?没有跟你一块回来吗?”宛兮拉开门,往外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李青云的影子,本来笑容满面的脸,逐渐换上了严肃的面孔,直直的看着王德顺,像是想让王德顺给个交代一般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