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想,一面说了出来:“彩头真的是侍寝的机会啊?还以为皇上不会答应呢,这不是,这不是答应得很爽快?嘻嘻。”
她似一道灵光忽然贯通了全身般,接连就想得很通畅了:“真不错呀,丽美人肯定要气死了,嘻嘻。”
她向他跟前迈了一步,脸颊染上红晕,连同眸子的神采都媚了几分,主动按上他正解系带的双手:“我来,我来!”
却听面前青年沉重地呼吸了几声,冷淡至极的目光这时又多了刺骨的寒意,他紧攥住她的手腕,看她抬头瞪他瞪圆了眼睛,不断重复:“疼,呜……疼呀……”
冷冽嗓音不无讥讽:“朕是为什么来的,你心里不清楚么。”
稚陵懵了一懵,“当然是为了,为了——”她还没明白他究竟的意思,只是搜索枯肠也不知道如何表述此事,脸上的红晕已蔓延到了耳根,低声说:“为了生孩子呀。”
连忙捂着嘴,欢喜却已经溢出来,眼睛弯成月牙儿,连连道:“陛下果然不是那么无情的人呢。我就说,娘娘伺候陛下,没有功劳还有苦劳,……”
泓绿说:“娘娘,臧夏可不是个管得住嘴的,保准会往外传。”
臧夏拍着胸脯发誓她不会往外说。
可她心里实在太激动了。
昭仪意味着,娘娘可不必被程婕妤压一头——同是昭仪,娘娘的资历摆着,程婕妤以后还是得乖乖唤一声“裴姐姐”。
想一想,臧夏就乐得不行。
所以她遇到了昭鸾殿里那个朝霞时,挺胸抬头,格外得意。她牢记娘娘说的,不能往外说,朝霞问她是不是捡到了钱,得意成这样。朝霞还顺便炫耀了一番,她主子将升位的喜讯,臧夏却笑嘻嘻的。若是之前,她铁定要变脸了。
朝霞不由忖度,难道承明殿里有什么好事?
第34章第34章
朝霞回头和她家程婕妤嘀咕了两句,程绣原本沉浸在升位喜悦里,听了这话,却愣了愣。旁边嬷嬷便小声说着:“怕是裴婕妤也要升位了。”
朝霞是跟着程绣进宫的陪嫁丫鬟,见惯了将军府显赫门庭的富贵,对于出身低微的裴婕妤,一向不怎么看得上,嘟囔着:“裴婕妤哪里能跟小姐比。只怕是陛下顾及着裴婕妤资历老,顺便给她升一升。”
嬷嬷眼角一挑:“陛下这些日子,别处没去,只去过承明殿。顾庶人的事情,恐怕让陛下对裴婕妤更多了几分怜惜。”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程绣头疼,心神不宁坐下咕嘟咕嘟喝茶。
朝霞说:“小姐,你莫要烦心,裴婕妤无论如何,也做不了皇后呀,撑死也就封个和小姐一样的昭仪。”
这才说到了程绣心坎上。“她做不得,我就做得了?”
嬷嬷笑说:“娘娘自然能做得,娘娘身后,可还有将军,夫人,几位公子呢。”
“好久没见我娘了。”程绣托着腮,转了转杯盏,百无聊赖,“嬷嬷,你去拿牌子,改日请我娘进宫一趟吧。”
即墨浔眉眼冰冷一片,沉声道:“宣太医——”
他跟前的宋成和忙不迭跑去。
满座鸦雀无声,即墨浔三两步下了坐席到了丽美人的身侧,将她软成一滩泥的身子揽到臂中,却听丽美人她泪光闪闪,梨花带雨地说:“皇上,臣妾自知,自知卑贱,得皇上青眼,实在是前生修来的福气,可娘娘为何要——”
她呜呜地哭起来,即墨浔长眸更凛,沉了沉,道:“别说傻话。”
几乎所有人都不敢言语。明眼人都能瞧出,如今帝王之怒一触即发,谁又会在这档口碰钉子。
所以,环眼四下,只皇后娘娘还泰然自若,依旧撑着腮,懒洋洋地望着他们两人的方向。
在听过丽美人那一番语焉不详的话后,半晌,她轻笑了一声:“本宫,本宫怎么样?丽美人不会以为,是本宫下毒害你吧?天底下竟然有这样快的毒,你刚喝下去,就发作了?”
她没有给丽美人辩驳的机会就又笑了一声:“更遑论本宫自己又不是没有喝这酒。”
她性子率直,丽美人这拙劣的把戏在她面前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于是她从裴端起那壶冷酒,走了下来。
即墨浔冷冷地看着她:“皇后,不得放肆。”
她大约醉了四五分,这时看着即墨浔眼中冷意,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了丽美人席位旁。
即墨浔的目光,包括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这里。
她每走一步,唇边挂的慵懒的笑意就益深一分,直到她停下来,灿金的裙裾仿佛静绽的莲花。
毫不犹豫,她冷厉地钳过丽美人身旁那个侍女的下巴,另一手举着酒壶,迫使她张开嘴,一股透明酒液汩汩淌进侍女的嘴里。
她力气大,侍女没法挣脱,又哭又叫,被她扫过一眼:“别吵,吵死了。”说着松开她的下巴,合上她的嘴,叫她把那一口酒水全咽了下去。
稚陵施施然走开了两步,笑意明丽。
那侍女以为酒中真的有毒,霎时哭成泪人:“皇后娘娘您怎么能——怎么先要害我家美人,又要杀人灭口,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