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公主是一人前来的?没人送您么?”温簪月问。
谢卿琬有些懵:“嗯?”
她不是一个人来,难道还应该同谁一起来吗?
转念想到温簪月或许是在好奇她为何不带侍卫,遂解释:“这普济寺中清幽的很,游人大多在前面,住在后面的厢房也没有什么危险,我们不过是走几步路去拜拜佛,还用不着带侍卫。”
她这般答,温簪月看起来却好像有些失望,轻轻地应了一声后,就收回了目光,后面也没怎么说话了。
刚巧谢卿琬此时也不太像说话,此时正好落得清闲,更加懒得去探究她的心思了。
……
两人来到一颗参天古木之前,这是普济寺最大的一颗古树,树龄要比建寺的年头还要长久。
相传普济寺的第一位高僧,就是在这颗树下参悟透了佛法,后率领众僧,于此建寺。
后来不知怎么传着传着,就传成了这颗树有佛光加持,是福祉之地,便是寻常人来求拜愿望,也可沾上福气。
渐渐的,此地香客如云,普济寺住持慈悲众生,自然也不会刻意阻拦,时间长了,此处就成了游人常年来求拜愿望的地方,若是愿意花上点银钱,买根绳子,还可以将自己写好的愿望卷起来系上,抛到树上。
温簪月自己去买了条红绳,也没忘记给谢卿琬捎上,她将笔墨一同递给谢卿琬,解释:“您有任何所求之愿都可以写在上面,当然,这里最有名的就是求取姻缘,若是求的是这方面的,格外灵验些。”
温簪月说完后,就拿着寺上僧侣送的纸条,去一旁写了。
倒是谢卿琬,呆立在了原地片刻,又慢悠悠地挪到了案边,提起墨笔,仍不知道写什么为好。
手中的纸条是红底描着金边,甚至还有股淡淡的香气,一看便是精心制备的。
谢卿琬偏头,看着不远处结伴的两个少女面色娇羞,也拿着相似的纸条,便知这种纸条大多是卖到了何处。
也难怪卖得这般俏。
红粉香云,正适合怀春少年少女,将心中絮语,一点一点慢慢写上,再小心求诸神佛,以祈求能得到同样的回应。
谢卿琬此时回想自己的不到二十年的人生,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经历过类似阶段,也无任何相似经历。
她唯一的情感,好像都用在了皇兄那里。
以至于如今她望着手中纸条,竟是心中乏乏,一时不知如何下笔。
沉思当中,温簪月已经写好纸条,手里捏着卷好的纸筒,从旁走过来了,问她:“公主您写好了么,若是写好了,我就叫个健壮的家丁过来,待会帮我们抛得高些。”
说罢还有些好奇地往她这边看了看。
谢卿琬随口应下:“快了。”
随即不再犹豫,提笔开始写。
虽说她来的时候,倒是想过,或许可以求自己寻得一如意郎君,以解决柔妃的烦忧。
但真到了此处,这方面的需求反而没那么迫切了。
反倒是握着手中沉甸甸的笔,觉得将这般向上天祈福的机会浪费在自己身上太可惜了。
她忍不住想,既然是求愿,那是不是也不一定非要求自己的愿,而是可以替别人求愿?
这般想着,笔下已行云流水般地动了起来——愿求皇兄,一世安康,所求之事,皆能得愿。
又想起这树出名的是求姻缘灵验,又在后补了句——希望谢玦能与他心爱的女子,结为夫妻,相伴一生。
这一笔一划谢卿琬写得极为认真,在写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她的笔微多停顿了一下,留下略粗些的墨迹。
看着最后一笔落下,她又看了一遍整张纸条,这才小心合上,卷成了一个小卷,装在了筒里,递给温簪月身后的家丁。
家丁最后也算是不负众望,将两人的纸条,用劲一抛,抛到了靠近最高处的地方。
温簪月看起来心情很好,拍着手对她道:“听说这纸条被抛得越高,效力便越大,还有……”
“还有持笔人越是心无杂念,质地纯粹,便越会受到我佛庇佑。”身旁的一个僧侣接过了这话。
正是方才将纸笔递给她们的人。
他笑呵呵地将目光从两人身上滑过,最后停留在了谢卿琬的身上:“贫僧瞧这位施主,就是与我佛有缘之人。”
谢卿琬抬眸看了看那高高挂上,随风飘扬的绳子,心中暗道,若真是这般,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