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写字的时候,她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只希望皇兄一切顺遂,希望他好。
无论他的未来里,有没有她的存在,她都希望他能安康幸福。
从始至终,她这个想法一直没有变过,她从解毒开始,就是为了救他,没有太多复杂的想法,也没有太多利益相关。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重活一世不仅是拯救她自己的命运,更是为了弥补前世她眼睁睁看着皇兄早逝的遗憾。
她不会让同样的遗憾,再度发生了,那些伤痛,都要远离他。
谢卿琬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对这位僧侣轻轻一笑:“谢您吉言。”
僧侣也笑道:“贫僧乃出家之人,不会打诳语,也并非是说个表面上的吉利话,贫僧瞧您面相纯善,不知可否有缘,能为您看看手相?也算结下一段善缘。”
“贫僧法号妙云,您可以这样称呼贫僧。”
谢卿琬觉得眼前的这位妙云和尚对她格外客气,连善缘这词都用上了,说是替她看手相,她却觉得那个饶有兴趣的人是他自己。
但看起来却又不是对每个人都客气,若不然,怎不对温簪月说这般的话。
温簪月立在一侧,看着妙云一直在同谢卿琬说话,目光也始终汇聚在她身上,不由有些尴尬。
她的神色淡了淡,但又很快重新挤出笑容,对妙云道:“您可是看对人了,我身边的这位,的确是位贵人。”
这一句话,倒是一同恭维了两个人。
妙云微微摇了摇头:“此贵非彼贵。”
这般一说,不仅是温簪月不解,连谢卿琬都挑起了眉,想看看这妙云和尚到底卖得是什么关子。
谢卿琬爽快地伸出了手:“您看吧,只不过我自己的手,我看了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来。”
温簪月也有些好奇地凑了上去。
只有妙云,一连正色,叫谢卿琬坐下,然后他坐在桌子的另一端,仔细地为她看起了手相。
像是在研究什么稀罕物一样,妙云足足看了半刻钟。
在谢卿琬以为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之际,他突然站起身,朝谢卿琬作了一个揖,肃然道:“施主您未来的身份,贵盛无比。”
然后迅速补充了一句:“您的子女更是贵不可言,较之于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愣住了。
面色最微妙的是温簪月,谢卿琬如今已是公主,再贵能贵到哪里去?难道以后谢玦登极,会加封她为有实权,有封地,食邑十万户的镇国长公主不成?
还要她未来的子女,比她的身份还要尊崇,除了立下赫赫功勋,被特赐为异姓王,执掌朝政,权势滔天,温簪月想不出来还有别的可能。
从前,她只以为谢玦虽宠爱这个妹妹,但也不过是养猫养狗般地宠爱,最多只是在吃穿用度之上不苛待她,若真要给些实打实的权力好处,以谢玦不容任何人来干涉他的事这点上来看,应是不会让谢卿琬染指这些。
可今日一过,她就要重新思量这些想法了,也决定她以后是否要用更加谨慎的态度来对待谢卿琬。
若谢玦真对谢卿琬这般重视,只要她讨好好谢卿琬,岂不是就胜券在握了?
一下子,温簪月看谢卿琬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
谢卿琬愣神的时间最久,等她反应过来,手心已出了一层薄汗。
她差点以为自己怀孕的事,被眼前的妙云看了出来。
现下虽解了这层误会,却并没有令她的心彻底安静下来。
她开始不住地想,这位妙云师父话中到底是何意思?
她的孩子,那不出意外,指得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谢卿琬心绪浮沉,一时间面色变化,精彩极了。
她如今已是公主,再往上能去哪里?谢卿琬有些不敢想了。
这要是传出去,多少有些大逆不道。
谢卿琬正欲叮嘱妙云千万别将这件事对其他人说出去,风一吹,身边突然飘下来某件东西。
她低头去看,还没看出是什么,就见温簪月面色一变,忙蹲下去捡:“啊,这不是我的纸筒吗?”
这纸筒是竹子外壳做的,虽祈愿之人并不求这纸筒在树上挂个天长地久,但这般快速掉下来的,真的有些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