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行了?”
王谢双眼紧闭,嘴里骂骂咧咧:“你觉得呢?我以前只是个百户,又不是千户。”
“那一会是我先送你走,还是你先送我?”
王谢眼睛眯开一条缝隙,打量着旁边表情认真的年轻儒序。
“你小子还真是够狠的啊。”
杨白泽笑道:“反正横竖都是死,那倒不如索性走得体面一点。”
王谢语气诧异:“你真就一点不怕?”
“第一次站在鬼门关前的时候,那是真怕,甚至怕到跪在地上给人磕头。只是后来经历的多了,慢慢的也就无所谓了。”
杨白泽说的平静,王谢却知道对方都经历过什么。
“天天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你这种算哪门子的儒序?”
“没办法,谁让第一次饶过我的人,他娘的是个武序呢?”
杨白泽嘴角抽动,像是想要大笑几声,虚弱至极的身体却让他只能出一声沉沉的闷哼。
“救命之恩这东西,我欠的实在有点多,应该没机会还清了。”
杨白泽沉声道:“那些门阀儒序铁了心要杀我,你要是还有一口气,就快走。”
话音刚落,殿外又有动静传来。
王谢猛然抬身想要坐起,可下一刻却浑身血崩如箭,再次无力摔倒。
“这下是真走不了了。”
身下血水蔓延流淌,王谢说道:“你欠了人情的那些人现在都不在这里,可以先紧着我的还了。一会下刀果断啊,别扭扭捏捏的不像话。”
“放心,杀自己人我拿手。”
杨白泽语气云淡风轻,双手竟直接抓住那截洞穿腹部的剑身,一寸寸往外拔。
王谢看着这一幕不禁愕然,旋即失笑。
果然跟李钧那小子沾边的,都没什么正常人。
近处剑声低吟,殿外骂声已到。
“杨白泽。”王谢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嗯?”
王谢目光略显涣散,“你说,一会在路上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不过应该会挺热闹,毕竟咱们熟人不少。”
“那倒是。”
王谢砸了砸嘴唇:“只是可惜是看不到老燕了,那老头儿的脾气真倔,宁愿去当那什么守律人,也不愿丢了脸面。”
像是濒死之前横生的幻觉,王谢的耳边听到了一阵刺耳的锐音。
声响由远及近,顷刻间便宛如有音爆炸响在头顶。
一旁埋头拔剑的杨白泽动作戛然一停,蓦然昂。
轰!
四起的烟尘中,一道身影撞碎殿顶,从天坠落。
塌陷的深坑之中,来人拔背挺身,青甲覆躯,虎卧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