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忍不住遐想,前面那个被雨伞挡住的人是什么样的脸庞和神态。是如出一辙的温柔?还是一脸不屑?还是郁闷?抑或是无知无觉的冷淡和平静?没有人知道。
落嘉默默地撑着伞往前走,他的车停在深蓝色的路牌旁边,他径直朝前走过去。
忽然,耳朵里听到微弱的声响,他对声音十分敏感,扭头去看。
就看见在一个垃圾桶,也许是风真的太大了,把垃圾桶完全吹倒了,里面的各种酸臭污脏全部倒出来,散落在地上。
在那些垃圾的旁边,有一团灰色的东西,身上的毛全部被淋湿了,应该是小狗,看起来还很小,正耸动着鼻子,在垃圾桶旁边翻翻嗅嗅,应该是找东西吃。
落嘉撑着伞走过去,蹲下,手掌拍拍,轻声呼唤道:“狗狗。”
小狗抬头看他,尾巴摇摇,脸上笑开,吐着舌头,摇摇尾巴想过来跟落嘉贴贴,看起来粘人又友善。
“谁的狗?”傅司年站在落嘉的身边,盯着小狗拼命摇晃的尾巴,默默撑着伞问。
落嘉没有理他,一只手撑住伞,另一只手摊开,想接住蹭上来的小狗。
傅司年挡在落嘉的前面,伸手拉住小狗的脖子,脸上带着一点嫌弃,回头对落嘉说:“脏。”
小狗似乎很不满,哼哼唧唧地摇头,想摆脱脖子上的束缚,四个爪子不断地刨地,两个眼睛如黑豆,看起来傻乎乎的,又想跟落嘉玩。
落嘉看看周围,殡仪馆荒无人烟的,现在又下着雨,这么小的狗,脏兮兮的,他要是走了,也许小狗没人管了。
傅司年眯起眼睛,看到小狗脖子上有个小小的牌子,直接把他拎起来,拿起牌子一看,说:
“收容所的狗,不知道怎么被跑出来了。”说着又拎着左右轻轻晃晃,“应该被欺负得很惨,不知道还嘴的,耳朵被咬掉了一块,鼻子也是。”
“给我。”落嘉伸手。
“脏。”傅司年拍了一下落嘉空空的手掌。
“你嫌脏就给我,我带它走。”
小狗好像听懂了,快乐地朝着落嘉旺旺几声,尾巴摇摇,打在傅司年的手腕上。
傅司年拎着狗不撒手,说:“你单手撑伞都撑不稳,给你?两个一起被雨淋吗?而且,你有时间养?”
许落嘉被他一哽,想,确实没有时间。
小狗需要充沛的爱,细心的照顾,以及稳定的陪伴。落嘉始终是艺人,忙起来十天半个月不在家,小狗长时间见不到主人,是会抑郁的。
落嘉一脸麻木:“你也没有时间,把它给我,我了解过很多关于养小狗的知识,会先带它去医院,再给它找家人。”
傅司年已经把狗抱在怀里,身上的西装被沾了一点菜叶子的碎屑,却依然淡定高冷,仿佛那个不是菜叶而是钻石。
“抱歉,我有。葬礼办完以后,我会退圈,回公司上班,时间比你稳定很多。”
落嘉心里其实是很吃惊的,傅司年的演艺成就是多少圈里人梦寐以求的目标,甚至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
同为艺人,把他当作一个陌生同行,落嘉有时候暗暗地想,如果能达到傅司年百分之一的成就,他的一生也算有意义,也算青史留名。
现在,傅司年竟然说放下就放下。
不过落嘉很快就先想通了。
艺人始终是圈里的食物链低端,就算做得再好,也不过是资本手上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