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承这一觉一睡就是四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透,连日奔波的疲累稍微得到缓解。
孟书瑶已经不在怀里,如果不是枕头和被子上有孟书瑶的气息,他几乎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又闭目在床上躺了会儿,跟着才起身出了卧室。
厨房里,孟书瑶正在煮东西,沈以承走过去,看到厨台上放着两只面碗,锅里烧着水,孟书瑶正在用另外一只小锅煎鸡蛋。
沈以承出声道:“不出去吃?”
他刚刚睡醒,声音还有点干哑。
孟书瑶回过头,这才发现沈以承已经醒了,她露出一点微笑,“你醒了。”
沈以承点下头,朝孟书瑶的厨房看了看,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只放着几瓶酸奶和面包。
他不由得蹙眉,看向孟书瑶,“你每天就吃这些?”
孟书瑶小声道:“主要我自己一个人做饭太麻烦了,吃这些方便一点。”
她见沈以承眉头越皱越紧,解释说:“不过我也不是顿顿都吃这些,白天都是在外面吃的。”
沈以承拧着眉关掉冰箱,“我早该想到你不会照顾自己。”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鼻子发酸,眼泪险些又掉下来。
沈以承回过身往厨台看,低声问:“在家里吃?”
孟书瑶回过神,点头道:“现在有点晚了,而且外面也没什么好吃的,我煮碗面给你吃好吗?”
沈以承点头,他看着孟书瑶,半晌,低低问一句,“有想我吗?”
孟书瑶正在煎鸡蛋,听到沈以承的话,眼泪不受控制地砸进锅里,油溅起来,沈以承立刻将她拉过去,皱眉看她的手,问:“烫着没?”
孟书瑶摇摇头,眼泪流得更厉害。
沈以承拉她到厨台前冲水,这才注意到孟书瑶右手的对戒已经摘掉,说他心里不痛是假的。三个月来,他没有一天舍得摘下对戒。
他给孟书瑶冲了会儿水,抽纸巾给她擦干手,低声道:“去外面休息吧,我来弄。”
孟书瑶想起茶几上的东西还没有收拾,便到客厅去收拾茶几。
她平时一个人住,白天又很忙,根本没时间收拾屋子,只每个星期请阿姨过来帮她做卫生,整理好的东西不到两天就全乱了。
孟书瑶把堆在茶几上的书本抱到电视柜上,又去捡沙发上堆着的衣物。
沈以承煮好面端出来,看到孟书瑶还在收拾,说:“别弄了,先来吃饭。”
孟书瑶有些不好意思,把要换洗的衣服放进脏衣篓,总算把沙发上这一块收拾出来。
她坐到沈以承旁边,小声问:“我的屋子是不是好乱。”
沈以承道:“没什么,我习惯了。”
以前在家里,容姨天天收拾,孟书瑶都能把屋子弄得乱糟糟的,沈以承刚开始也头疼过,不过后来日子长了也习惯了,谁叫他爱孟书瑶,愿意纵容她。
这些日子,孟书瑶不在家,家里又重新变得整洁,他却觉得家里空得难以忍受,不知道多少次想抛下一切到巴黎来找孟书瑶。
可母亲的病情绊住他,他一步也离开不得,何况他清楚孟书瑶为什么离开他,在他把家事处理好之前,即使把孟书瑶找回去,她也不会开心。
两人坐在一起吃完一顿简单的晚餐,孟书瑶心里有些愧疚,望着沈以承,“家里没有别的食材,只能将就吃点。”
沈以承道:“没事。”
他没有告诉孟书瑶的是,这碗面其实已经他近些日子吃过最好的一餐。他这阵子肠胃不适,也没心情吃东西,在老宅陪母亲那些日子,他满脑子都想着孟书瑶,吃什么都没心情,最严重的时候,几乎吃什么吐什么。
这几个月,周晴将这些看在眼里,她看着儿子因为孟书瑶的离开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他没有怪她拆散他们,可她看得出,他一颗心也跟着孟书瑶走了。
她从最开始的态度强硬,到后来终于慢慢妥协。
前天晚上,周晴夜里醒来,下楼时看到沈以承倚在门边抽烟,客厅没有开灯,外面也没有月光,他的身影隐在黑暗中,那是周晴第一次意识到,她的儿子活得这样孤独。
她到底妥协了,让他去找孟书瑶。
她在那一刻回望自己这一生,才意识到她活得有多失败,留不住丈夫,最后也留不住儿子。
吃完饭,孟书瑶把碗筷收去厨房,放进洗碗机里。出来的时候,看到沈以承在阳台抽烟,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不知是不是太久没见的缘故,她只觉得他的背影透着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