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堂内玄奥非常的丹论蒯恩却是无有福气听到半句,他只遭钧天禽把浑身铁羽变得软如棉花、裹在羽翼,便就跃出堂中。
一人一禽才刚迈出堂内,蒯恩便就见得一个宝光粼粼的玉瓶从厚实的羽毛中间冒了出来。
只是蒯恩心头这份疑虑才将生出,便就听得钧天禽声音传来,甚是亲切:
“这是不少京畿道中不少巨室人家赠予家中新晋金丹的‘紫渊露’,有固本培元、祛除杂气之效。这虽是三阶物什,但胜在平和安全,小友往后半甲子内每岁服上一滴便足矣,莫要多用。”
“前辈,晚辈身无寸功,怎好愧领?!”蒯恩当即便要推脱,却又听得钧天禽笑言道:
“无妨,收着便是,便算老祖我与你结个善缘吧。也就是你小子出身差些,才看得上老祖我这点儿物什。若是我拿这‘紫渊露’去赠予匡琉亭,莫说交好,说不得连他一个好脸色都难换得回来。”
“前辈言重了,晚辈感激之至!”蒯恩掏出个灰扑扑的储物袋来将紫渊露小心放好,才大着胆子开口问道:“前辈,咱们什么时候前往帝京?!”
“南王召见,怎可慢待半分,这便去了。”
蒯恩当即急道:“可可晚辈东西还未收拾、还有族人尚需安抚,长辈们也还在记挂!”
“只看你那储物袋,便晓得你小子定是一穷二白,有甚好收拾的?至于你家中与重明宗,我会以羽信告知费家留驻等人,要他们好生照拂,万无一失,放心便好!”
钧天禽振翅从堂外人群上空擦过,驶入云端太虚之中。
蒯恩直到这时候方才醒悟过来,忙不迭出声言道:“前辈稍待,晚辈还有一长辈也习得了《长息决》,或也有您与殿下所言的那个溟涬。溟涬玄枢体。”
“哈哈,你说的是你旁边那个康小子吧?溟涬玄枢体辨识艰难,若能修行《长息决》,便能方便旁人识得灵体,以为栽培。
你修行完《长息决》身上灵华紫光稍显,才有那传说中混沌初开那‘溟涬鸿蒙’之相的万一神韵。便是如此,寻常金丹若不细看,也绝难辨清。
若非老祖我天生灵目,多半也难以将你性命留住。康小子虽也修成了《长息决》,但他身上一道杂光都无,显是无有什么福运之人,哪如你前途广大?
你这上等灵体兹要今后百年认真修行,却是勿论道基,必成金丹的。
须知道,《长息决》本身并不珍贵,其中神异,或只能当得一些宙阶下品秘术。常人虽不能如溟涬玄枢体那般修行顺遂,但只要有毅力坚持,修得小成却也有概率。
只是仅仅修成此法,可万难做成南王弟子,这福气只你才有!对了,小友姓甚名谁来着?”
“。”
“哈哈,倒是无妨,老祖我只消晓得你是南王徒弟便是!快进老祖我背上楼阁坐稳了,咱们这便走了!”
钧天禽言罢了,双翅一振、身上纤羽便又落下一根,化作流光,散后不见。
康大宝等人自不晓得此中变故,他们只能满心忐忑从夜已尽黑等到日头初升,方才盼到了费家六婆婆亲自现身,携信而来。
“蒯恩是上乘灵体,得了宗老现,报由南王收归门下!求请宽宥、以为成功。”
初时康大掌门几乎觉得自己是看错了文字,便是与黑履道人一并议过之后,也觉不可置信。
直到又过了七日,匡琉亭的声音从堂内传出,唤衮石禄入内。
半晌过后,后者面色不好、迈步出来,再宣南安伯敕令:“岳、铁两家惩处照旧不变,流徙之人月内启程,报由有司验看。
重明宗此次铸成大错,本不该有半分宽宥。但念及重明宗上下此次皆是遭人蒙蔽、且桂祥确实行卑鄙之事、戕害州廷忠义在先。
重明宗既是事出有因、是为万千枉死奸人之手的州廷忠臣报仇,那便就格外优容,暂记错处、不允惩处。若有再犯,加倍责罚。重明人等,当谨记得!”
勿论心头是何滋味儿,服与不服?愤与不愤?堂外人皆只有拜谢伯爷仁德这一个选项。
康大掌门伏在地上,再将誊有费家文字的锦帛仔细看过,只觉满是荒唐。
“做了费家女婿、得了贵胄青眼,便连金丹都有赞赏。到头来居然是靠着蒯家这不起眼的姻亲才躲过一劫,何其可笑”
黑履道人心头同样百感交集,他下定决心趟这浑水与康大掌门同来州廷领罪,本以为多少能为重明宗争得些转圜余地,却不料竟是半点用场都未派上。
他只在心头自嘲一阵:“什么金叶筑基,前途不可限量?可笑可笑”
初升的阳光慷慨地洒在叔侄二人肩头,浇得他们脑海中不约而同生出一个念头:“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滋味儿,莫要再多尝一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