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舟眸中的狐疑终于减去了几分,原来橠白竟又是想到了这个。
橠白思维跳脱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能突然冒出了如此想法来,想来也不算稀奇。
陆归舟如是做想,松了口气,环抱着橠白的手臂又紧了几分,言说道:“要你,你是甚我都会要你!”
陆归舟声音清朗,柔柔的,宛若哄着一个即将睡觉的小娃娃。
橠白听的心头一暖,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动了动身子便又往陆归舟的怀中蹭近了几分,还用自己肉肉的腮颊蹭了蹭陆归舟的胸膛。
陆归舟瞧着她这般模样,心中怜爱之情更甚。
二人先后闭上了眼眸,谁也没再言语,安静的睡下了。
橠白的心中紧接着又想起了方才橠玦那折一折的言论,阿舟如此信誓旦旦,那话还需要折一折吗?橠白不想折,她信陆归舟,不过,哥哥呃话也得听一听,那坦白自己真实身份一事,也还是作罢了吧!切记切记!可不能一个上头便顺嘴诌了出来,以免吓到了阿舟哥哥……
想着想着,橠白便也就此入了梦。
冬日里的深夜,静谧而深邃,月光映照着薄薄的霜纱,天地万物都沉入了银白之中。
翌日清晨,曙光初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寒意。
几人先后醒了来,起身盥洗用膳,而后各司其职。
聂秀打点好了膳房里的一切,便带着橠白那身撕破了的衣裳上街去了,比对着颜色买回来了丝线,而后便打算进入了房中,专心的绣补。
方才行至自己房门前,聂秀便见橠玦百无聊赖的坐在自己门廊下的美人靠上,一副东想西想,似在等人的模样。
聂秀一见他,竟不自觉的呼吸一滞,忙加快了脚步。
橠玦瞧见了聂秀,当即站起了身来。
聂秀上前几步,橠玦便瞧见了她怀中的丝线与衣裳,眉宇间失望顿显:“你已经买了丝线回来了……”
聂秀先是一愣,不知橠玦的失望从何而来,却也不能沉默以对,便应了一声:“嗯。”
既然聂秀已经先一步将丝线买了回来,橠玦也只好将同她一并前去买丝线的事情做了罢,继而道:“我原本还想着同你一并前去买丝线的,所以方才在此处等你的。”
聂秀听言,心下隐隐有些愧疚,忙解释道:“我不知你想同我一并前去的,所以收拾罢了膳房,我便直接去了……害的你在此处苦等,实在抱歉……”
“不不不!”橠玦一连言说了几个不字,连忙又道:“是我先前未曾与你言说,怪我才是!”
二人相互致了半晌的歉,终于是进了房中,依照昨日里言说好的,去看聂秀缝补衣裳。
聂秀将房门打开,招呼着橠玦先进去了房中,自己紧随其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房门半敞开着。
男女有别,就这般共处一室,难免不太妥当,若是还房门紧闭,只怕是要惹出闲话来了,虽是冬日里天气凉冷,聂秀依旧选择将房门敞开了些,想着如此这般,那便是光天化日之下,也不会惹出什么闲言碎语来了。
至于寒风入室,多加个炭盆就是了。
如此,聂秀回身来自房中,招呼着橠玦落了坐又斟了茶水与他,便拿过了针线笸箩,自窗边的榻上坐下身来,开始穿针引线,修补起了橠白的那身衣裳。
橠玦初次见着这些,心中好奇极了,眼上瞧的也是认真极了,像一个初入学堂的孩童似的。
只见聂秀安静的坐在窗边,手中握着一根极细的绣花针,那阳光透过窗棂投射进来,自那银白色的绣花针上映出一抹微光。
女子的手指纤细灵巧,轻捻起一根赤色丝线,线头自指间微微一转,便轻而易举的穿过了针眼。
随后,聂秀寻到了那衣裳的破处,仔细用绣棚固定起,垂下眼眸,一挑一拉,那绣花针便穿过了缎子。
橠玦愈发好奇,忍不住向着聂秀凑近了几分。
察觉到了橠玦的靠近,聂秀手上的针便是微微一顿,心跳隐隐有些加速的趋势。
稳了稳心神,聂秀继续绣补着手中的衣裳。
一室安静,只听得聂秀行云流水般穿拉丝线的声音。
不多时,那衣裳的破处便在聂秀手中逐渐修补,直到恢复如初,竟一丝一毫的破损痕迹都看不出来。
“哇!”橠玦忍不住赞出了声:“竟这般的厉害!”
聂秀是第一次被男子夸赞,蓦的红了脸,谦虚道:“不过是女人家寻常的技巧罢了,无甚厉害的,公子过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