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橠玦道:“哪里寻常了!分明很是厉害!”
聂秀的脸肉眼可见的又红了几分,她抿唇微笑,继续绣补。
房中又沉静了片刻,那身衣裳的破处已被补好了其中之一。
聂秀将线提起,轻轻咬断了丝线,继而拆掉绣棚,寻着下一处破损之处,继续绣补。
——————————
阴暗潮湿的牢房之中,空气之中弥漫着腐朽的霉味,墙壁上的灯火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陆归舟与橠白一先一后来至了这死牢之中,寻那弘肃。
弘肃与聂秀的案子虽是了了,但他二人的夫妻关系尚且还在存续。
陆归舟与橠白商议了一番,觉着最好的是能让他们和离,如若不然,待那弘肃被处决之后,聂秀便要成为死刑犯的家属,于名声上是大大的折损。
若是那弘肃不肯,那便只能判离,休书是万万不能让他写的。
但是先前的事,那弘肃恨极了陆归舟与橠白,想也知道这事儿难办。
虽是难办,可和离是上策,怎么着也得试上一试,即便是判离,于旁人看来,在婚事上吃了官司,也是好说不好听的。
为了聂秀日后的名声,橠白与陆归舟便到牢里来走了这趟。
那死牢里本就又阴又潮,冬日里更是沁人肌骨的寒凉。
橠白倒不觉如何,她身上穿着陆归舟送她的那身镶嵌了兔毛的冬衣,暖乎乎的很。
陆归舟却是不成,一踏入牢房,彻骨的寒意顿时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鼻尖都觉着寒凉。
两个负责看守死牢的狱卒,此时正围着唯一的火盆取暖,见着陆归舟与橠白前来,忙起身迎了上去。
陆归舟言语了一二,便要他们各自做事去了。
两个狱卒随即退下,橠白与陆归舟直奔主题,径直来到了关押弘肃的牢前。
因着寒冷,弘肃正蜷缩在角落里的稻草堆中瑟瑟发抖,耳闻脚步声临近,他抬起头来,见来人是陆归舟与橠白,弘肃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猛的起了身,一个脚步便冲到了牢门前,双手紧握着木栏杆,瞪着陆归舟叫骂道:“你个狗官!”
橠白一见陆归舟挨了骂,当即便要上前教训他。
陆归舟哪里能让她为自己出头,忙一把拉住了她,而后轻揽住她的身子,以做安抚。
橠白抬眼瞧了陆归舟一眼,瞧见了他的眼神示意,心中的气消了许多。
见安抚好了橠白,陆归舟上前几步,直视着弘肃,淡然笑道:“不错,我是狗官,我这狗官既然做了,那便要一做到底了。”
弘肃一听陆归舟这话,当即慌了神:“你要作甚?”
陆归舟又是一笑,而后回过身去,自橠白手中接过了那份早已写好了的和离书,向着弘肃一扬,开门见山道:“这是你与聂秀的和离书,签了吧!”
弘肃闻言,怒火更盛,嘶吼道:“我不签!你这狗官!想我签了和离书你好娶那贱妇过门儿是吧!门儿都没有!”
橠白听他这话,心头的怒火瞬间又起了,陆归舟心下亦是满腔的怒火,这等腌臜泼才,自己的过错从不会承认,污蔑旁人倒是一等一的厉害。
但陆归舟并未将怒火表现,依旧是那副淡淡的面容,就见他将那合离书一收,一声令下,直接命人将那弘肃带入了戒律房。
今时不同往日,那弘肃一进了戒律房便已是瑟瑟发抖。
橠白跟在陆归舟身后一并进入了戒律房,扫视了一屋子琳琅满目的刑具,瞬间明白了陆归舟的用意,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忍不住抿起嘴角偷偷笑了笑。
陆归舟又是一声令下,命人将弘肃那厮捆绑在了刑架之上,又于弘肃的叫骂声中,命人燃起了炭盆。
弘肃被绑在了刑架上,叫骂声依旧不弱:“狗官!横竖我已是被你判了死刑!还会怕你用刑吗?”
陆归舟斜睨了弘肃一眼,而后上前来至了炭盆前,手握住了烙铁的手柄,稍一用力,便将那烙铁自炭盆中提了出来。
烙铁经过炭火的灼烧,此时已是通红一片,伴随着周遭各式各样的刑具,看着甚是骇人。
陆归舟心知肚明那弘肃是空叫嚣,心下不定是怕成了什么样子,虽说他是被判了死刑,余生无望了,但面对着这流水般的刑具,人都会本能的害怕,且这□□上的缓慢折磨同那一刀便人头落地可是大不相同,受尽酷刑之人往往会说上一句“你干脆杀了我”,大刑伺候的恐惧之处可想而知,更何况面对的还是弘肃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