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以宁吸着外面放进来的新鲜空气,视线被额角流下的鲜血覆盖,她忍着疼抹了把眼睛。
珠子的威力很大,方才的密集的攻击实在没有能力全部躲掉,即便是擦到一点边缘,纯以宁身上也留下了不浅的伤口。
消失的金光又折返而来,纯以宁狼狈地四处躲避,身上干净的衣袍又沾满了脏污。剧烈的震动随之而来,破旧的佛塔已然承受不住这种猛烈的攻击,根基开始摇晃,地上的青石也纷纷开裂,塔内的灰尘被震得四处飞扬。
这动静那么大,涂山辽应该快来了。
纯以宁刚想趁乱跑出去,佛塔深处却传来孩童的哭声。
图穷匕见了,这老和尚是想要将那孩子和自己活埋在这里!
菩提子又伴着金光朝纯以宁暴雨梨花般地飞过去,朝里面奔跑的脚步一停,她现在只有两种选择。
一是继续躲避,赌这破塔不会那么快坍塌,等涂山辽来了再把这些烦人的珠子解决掉。
二是现在就调动体内的妖力先一步毁掉菩提子。
“奶奶的,我跟你拼了!”
纯以宁明显选择了第二种,周身的妖力瞬间沸腾翻涌,红色的光芒以她为中心迸射而出,破败的佛塔被红光笼罩,墙壁上凌乱的字符也零零散散地随之散发着诡异的光。
原本带着阿奴要离开的方丈也因这一幕停下了脚步,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纯以宁。
她掌心向上,一团耀眼的光球在手中聚成,原本沉寂在手腕的黑色纹路再次蔓延开来,嘈杂的声音伴着诵经声涌进她的耳朵。
菩提子与光球碰撞在一起,霎那间,坚硬强悍的菩提子如脆弱的玻璃珠一般纷纷碎裂,继而被碾成了无数粉末。
“好,好。好一只女妖。”方丈眉头舒展开来,原先被袈裟裹住的阿奴突然从半空摔下来,身上的袈裟松散开来,露出女人贴身的肚兜。
阿奴无力地躺在地上喘息着,此刻的她已然醒来,全然不在意自己衣不蔽体,只静静地望着纯以宁的方向。
袈裟刚离体,阿奴身上的妖气便蔓延出来。
“施主,可能开始有点痛苦,待你受了老衲的元阳,袈裟自会认你,护你。”方丈贪婪地看着脱力的纯以宁,颤动的地面没有将他的身影撼动分毫。
他早就听闻纯狐族的秘法很是强劲,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随着老和尚的声音,那原本束缚阿奴的袈裟带着呼呼的风声,向纯以宁飞扑而来。
纯以宁哪还顾得上继续使用妖力会不会加速唤醒体内的神识,危险已然逼近,展开的布料瞬间笼罩在她的头顶。
她一咬牙,猛地拔了一大把尾巴上的毛,毛发刚离体便在纯以宁手中化成了一柄长剑,通体寒光,剑刃上流转着丝丝缕缕的红色妖力。
纯以宁不会使剑,只在幻境中看纪聿安练过几次,她笨拙地使着蛮力,迎着飞来的袈裟刺去。
“嘶啦——”
空中的袈裟瞬间破裂,裂帛声在颤动的佛塔内清晰地传来。
纯以宁很清楚,自己的剑并没有碰到它。
怎么会?
下一秒,一根蛇矛如一道闪电,裹挟着可怕的劲道扎在袈裟上,将其狠狠地钉在了地上,原本就颤动的地面更是抖得厉害。
纯以宁惊愕地转头,一道熟悉的身影疾奔而来,还没等她反应,就被来人稳稳揽入怀中。
“方丈,何故伤我妹妹?”
涂山辽的语气很冷,虽然他在询问,但地上的蛇矛泛出的杀气已经毫不掩饰地释放了出来。
“阿弥陀佛,是这位女施主私自闯入佛塔,窃取我寺秘法,还同猫妖与老衲大打出手,老衲实在不能放任不管呀……”方丈显得十分为难,“还请少主快快出来,这佛塔要塌了……”
听闻那老和尚的话,涂山辽还真要揽着纯以宁往外走,这可把她急坏了,这老和尚真是厚颜无耻,恶人先告状!
她紧紧拽着涂山辽的袖子,直直地站在原地不肯走,“他放屁!涂山辽!他放屁!”
“怎么就会这么一句脏话,跟谁学的?”涂山辽轻轻嘟囔了句,手腕翻转,一层层泥土升起,虚虚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佛塔。
“方丈,她说你放屁。”涂山辽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
他的手凌空一抓,钉住袈裟的蛇矛稳稳地落在涂山辽的手中,矛头直指老和尚脖颈。
“那你就是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