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帐篷内的药倒掉,让太医重新熬。”楚锦佑冷声说道,眼中的嫌弃是半点都不掩饰。
“呃,是,殿下。”同达进了帐篷,闻到了帐篷里的浓浓药味。
这种味道直冲他的天灵盖,差点熏得他灵魂出窍,也难怪殿下会发那么大的火气。
只是闻着便能让人难以忍受,更别说喝进肚了,真是苦了小沈大人,昏迷了还要喝这种腌臜东西。
同达没有将汤药倒掉,而是打算将汤药留给伤害沈亦初的刺客,让刺客清醒着将此药喝进肚才是一种折磨呢。
好不容易熬出来的,可别浪费。
“殿下,此药适合交到暗七手中,您意下如何?”同达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请示楚锦佑。
暗七是专门负责刑讯和培训的暗卫首领,此药味道如此独特,想来暗七不会拒绝。
“你随意,别让吾再闻到任何异味。”楚锦佑说道。
“是,殿下。”同达捏着鼻子,将药端了下去。
……
两日后,暗七来报,说刺客已经咬舌自尽,而刺客身上也没带任何代表身份的物件,很难说是何人指使的。
楚锦佑微微点头,“知道了,你暂且退下吧。”
暗七大着胆子,抬头瞄了一眼自家主子,发现主子一脸疲惫之色,脑子里竟浮现出荒唐的想法。
“殿下……您金尊玉贵之躯,定要注意休养,保重身体啊。”暗七犹豫了一下,好心规劝道。
“吾知道分寸,下去吧。”楚锦佑只感觉暗七的眼神有些古怪,但碍于面子,并无多言。
之后李太医亲自送了一次药,顺便当着楚锦佑的面,给沈亦初把了一下脉,把完脉,李太医面露喜悦。
李太医说,“回殿下,不出意外的话,小沈大人今日便能清醒过来,五殿下不必担心。”
“这些天,有劳诸位太医支援此地,百姓们才能安然病愈,也多亏你们,吾的门客才能安然无恙,多谢!”楚锦佑坐在轮椅上,郑重地对太医道谢。
“殿下言重了,京城出了此等祸事,太医院本就该出这份力,当不得谢。”李太医受宠若惊。
“李太医过谦了。”楚锦佑说道。
他刚目送李太医离去,帐篷内便有了动静。
……
沈亦初醒来感到浑身酸痛,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稍微挪动身子,肩膀那块剧痛无比。
他痛得表情扭曲,抽了一口气,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左肩膀被绷带缠得密不透风,仔细一闻,还能闻到一股独属于草药的苦味。
“有人吗?我想喝水。”沈亦初气力不足地说了一句,也不知帐篷外面的人究竟能不能听到。
话音刚落,楚锦佑便进了帐篷,倒了一杯水,来到榻前,将人上半身扶起,“自己喝。”他把茶杯递到沈亦初的面前。
沈亦初倚靠在楚锦佑的身上,轮椅的扶手戳得他腰疼,但好在他还不至于连拿杯子的力气都没有。
他颤颤巍巍地接过杯子,眼一闭心一横,杯子往嘴边送,‘哗啦’一声,给自己洗了一把脸。
沈亦初:“……”有时候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楚锦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被打湿的衣领,沉默了片刻,“也是我考虑不周,我再去倒一杯给你。”
方才,沈亦初倚靠在他的怀中,头一次才知道,一个人的身躯竟可以这般单薄。
楚锦佑又重新倒了一杯水,这次他打算亲自喂,只是他的手刚抚上沈亦初的背部,沈亦初身子一抖,又缩了回去。
“你干什么?!”沈亦初触电似的往后缩,剧烈的反应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绷带处又开始渗血。
楚锦佑抬了抬杯子,“你连杯子都端不住,又如何能喝到水?不如我来帮你,你也不必有如此大的反应。”他扫了一眼绑在沈亦初身上染血的绷带,又道:
“一会我再帮你换一次药。”
沈亦初这才放松了警惕,知道自己受着伤,没办法自己换药,便同意了,“可以,不过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碰我的后背,我后背很敏感,真的会应激的!”
这次是知道身边的人是楚锦佑,但若是不知道,他恐怕会直接掏刀子刺过去。
并非是他能控制的,应是这具身体本来就有的防卫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