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就怕提摩西被斯坦利当场抓获,或是还没来得及下药,就因为异样被发现不对。
我该自己来的。西奥多焦虑地想道。
……可是,斯坦利绝不会喝西奥多递过去的咖啡。
终于,当分针又一次指向十二的时候,西奥多再也无法忍受。
他猛地站起身来,冲出了房门。
掌心渗出的汗水,让他按下门把手的时候微微打滑。卧室单薄的门板刚一拉开,西奥多就差点撞上一道人影。
“……”
是管家弗雷德。
意识到这一点后,西奥多整个人都仿佛被浸入难以呼吸的水潭中。
弗雷德脸上挂着那种等着看好戏似的阴冷笑容,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一块银质的怀表,读了一遍又啪地合上。
“一个半小时。”
“老爷本来还猜测,用不到一个小时,你就会来找你的同伙汇合——平时挨打的时候,没看出来您这么能忍,西奥多少爷。”
在看见对方的那一刻,西奥多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而弗雷德言语中的暗示,更是坐实了计划暴露的结果。
西奥多牙齿磕碰出细碎的声响。
强烈的情绪汹涌而来,有那么一个瞬间门,仿佛连他的灵魂都被挤出肉体,飘荡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切。
大脑一刹那冷得像冰:“我的什么同伙?”
“随便你怎么说——但老爷想要见你,就现在,在他的卧室。”
西奥多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上楼,推开斯坦利虚掩的卧室房门。
然后,他看见了提摩西。
地上有一杯被打碎的黑咖啡,棕黑色的液体已经开始干涸,渗入地板,流下了难以擦除的印记。
提摩西浑身衣服湿透,双眼失焦,嘴唇和脸色都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被泡在大半个浴缸的冰水混合物里。
斯坦利正漫不经心地用用手指捏着冰块,一块块地亲自喂给提摩西。
听见背后的脚步,他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回过头来朝西奥多笑了笑,笑容中勾勒出鲜明的恶意。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迟。”
斯坦利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提摩西的刘海儿,它们正湿淋淋地贴在男孩几无人色的脸上。
“何不再晚来一会儿,让我把你的同伙冻死,事情就完全和你没有关系了。”
西奥多紧咬牙关,怒视着斯坦利,
“放过提摩西,这事和他没有关系。”
斯坦利眼里闪动着兴奋又嗜血的光。
“我相信大部分和他没有关系。提摩西一直是个乖孩子,没有这种偷偷做坏事的勇气。”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向西奥多,手掌近乎压制性地按在提摩西的颅顶上。
提摩西已经被冻得半失去意识。
终于感受到温度,哪怕只有一丝,也忍不住地用脑袋急切地磨蹭,一拱一拱地顶着将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加害者的掌心。
斯坦利说:“——但是今天晚上,我想看见有人泡在这里。”
从见面到现在,斯坦利根本没提起那杯被下了药的咖啡。
他甚至没有说出一个字的威胁——可此时此刻,无论是表情、环境、还是斯坦利的每个动作,全部都构成威胁本身。
西奥多不假思索:“那就换我泡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