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眉眼忧愁,眼角挂着泪珠,泡在热水中,不时的痛吟。
他性子温和,从不与人争辩,就算被嘲笑出身,也躲在人后,不言不语。
偏偏,他有一张极其貌美的俊脸,如菟丝花般柔柔弱弱,轻笑时,美得不可方物。
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长年穿着长袖长裤的人,竟藏有令人心疼的苦楚。
白皙的肌肤上,有大片大片的淤痕,泛着青紫,新伤添旧伤。
丝丝血痕溢出,白的、黄的药粉敷在伤口上,可伤得太重了,又不曾好好养伤,刚一结痂,又被打伤。
反复以往,伤痕触目惊心。
两人震惊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叶长青心痛如麻,颤抖着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腹部,惹得昏迷之人失声痛吟,渗出薄薄冷汗。
“别怕,我不碰了。”
叶长青眉头紧蹙,细心为他擦了擦冷汗,视线不禁看向旁人。
江元化一愣,矢口否认:“不是我!”
“倘若不是你,那么,你可知情?”
这句话,着实把他问懵了。
江元化张口结舌,视线投在少年的腹部,心里又酸又涩。
很难堪,可他的确不知情。
甚至,少年从未提及,亦不曾痛呼一声,总是痴痴笑着,每日每夜在别墅里等他回来。
这一刻,江元化心如刀绞,悔恨如滚烫的炼油,狠狠洒在他的心上。
显然,少年长期遭到虐打,身体已不堪重负了,却强撑着,装作无事发生。
江元化不敢想象,这样的伤势会有多疼,是否彻夜难眠?
“我……若早知道……”
早知道,他必定不会容许,可时间不能回溯。
“他的伤,可能不止这些。”这句话,江元化说得万分艰难。
显然,在衣服覆盖的地方,必定还有伤痕。
江元化不敢大意,脱下他的衬衣后,哑声I说:“你先出去,我一个人就行。”
叶长青心知,再往下的肌肤,就不是他该看的了,虽心情压抑,仍不以为意地起身。
“行。”
水汽弥漫的浴室里,一个颀长的人影三步一回头,在担忧中,离开了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随即,江元化放轻动作,将他全身的衣物都褪下。
刺眼的灯光下,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用力眨了眨眼,才惊觉,眼前这一幕不是幻觉。
一具伤痕累累的躯体仰躺着,淤青随处可见,膝盖更是血肉模糊,丝丝血水在水中飘荡。
这样的伤痕,非一朝一夕造成的。
他该有多痛,哪怕昏迷着,轻轻碰了碰伤口,都能让他无意识的抽搐。
少年低低,蜷缩着身子,作出防备的姿态,仿佛将自己紧紧抱着,就不会害怕。
江元化面色如土,愤怒和心疼在心里冲撞着,无处发泄。
眼下,却不是深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