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为白马喜静不喜闹,颇为不驯,胤祯一面走,一面哄,走路不累,倒是哄马累的他嘴唇发干。
“十四!过来喝口水!”
胤祯在京城没少来回溜达,却也不记得热闹的京城中竟也有这么一个僻静的茶馆。
白底蓝花的旗子迎风招展,半卷着上头的“茶”字,一树才蕴了花骨朵的桃花星星点点,泄了几抹浅红。
店家正趁着午后春光偷懒打盹,一排水壶被文火慢吞吞的舔舐着壶底。
茶馆在的位置颇巧,正正是两条巷子凹进去的地方。行人往来匆匆,自是无瑕注意到这个地方,也唯有那等偷闲之人有一双慧眼得见。
午后的日光温和如羽,洒落在紫衣少女一笑时弯起的长睫之上,如碎玉细金。
胤祯抿了抿唇,将握着缰绳有些出汗的掌心偷偷用袖子擦了擦,这才上前。
“陈五姑娘好雅兴。”
胤祯将白马拴在桃树旁,店家懒懒看了一眼,见那白马只顾啃着地上的杂草,并不对桃花打什么主意便不再理会了。
陈玉丹俏皮一笑,给胤祯斟了一杯茶:
“阿玛今个上朝去啦,没人盯着我才敢出来呢!谁知道今日人这么多,我才不要与人挤出一身臭汗!”
小姑娘一面说着,一面皱了皱玉挺的琼鼻,别有一种女儿家的娇俏:
“十四也坐坐吧,不然……你连人带马怕是要挤到猴年马月呢!”
陈玉丹说着,不由掩唇一笑。
“此言有理……”
胤祯想来能言善辩,可是此时此刻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词穷,只端起那碗茶水一股脑喝下。
“哎!小心烫!”
陈玉丹阻拦不及,胤祯更不可能在姑娘家面前失礼,索性直接咽下,烫的他眉尖一抖。
“哎呀,你怎么这么憨?烫着了吧?我看看……”
胤祯就要张嘴,但突然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太过亲昵,忙赤着耳根道:
“没什么的,习武之人皮糙肉厚,不妨事。”
“哼,再皮糙肉厚,你是不会疼?”
陈玉丹白了胤祯一眼,又想了想从腰间的袋子中取出一物:
“算了,你这无妄之灾终究是因我而起,这个膏药你拿回去抹吧。”
陈玉丹将自己制的药丢给胤祯时还有些不舍,阿玛向来不许她制药的,她也没有多少。
但胤祯难得收到人家姑娘的礼物,忙一把揣入怀中,不给其后悔的机会。
陈玉丹:“……”
“身手倒是不错……”
小姑娘抿起菱红的唇瓣儿,小声嘟囔着,胤祯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不妥,犹豫一番后取出了怀中那朵花瓣微卷的梨花。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以这春日的第一朵梨花与姑娘交换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