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点头,信誓旦旦,“您若是不信,尽管去试试。回来之后,您若是还想见厉老爷,在下倒是可以给您出出主意。”
折萱衣:“好,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等走远了,海棠摇头:“不知道这掌柜的要多少好处。”
折萱衣:“上回在远宁城,那掌柜狮子大张口,带我们见一个人就要一百两银子,如今是厉家的老爷,明山书院的山长,自然要更多了。”
到了厉府门前,果然门庭若市。来来往往都是读书人,有的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模样,有的已经蓄起了胡子。
折萱衣和海棠过去,将帖子给小厮,“厉山长的故友之女途经此处,想要拜访他老人家,还请转交。”
小厮看了看拜贴,上面写着一个折字,瞬间笑起来,“原来是折家,请问是折八先生吗?”
折萱衣点头,“正是。”
因为她年岁越来越大,却依旧就没有成婚,所以外面的不便叫她姑娘,都叫她先生了。
折萱衣刚开始听着还别扭,后来写了两本书,听闻卖的还不错,她便受了先生两个字。
她也不惊讶为什么小厮会知道她,因为这些年走下来,凡是跟折和光之前写过信的,都大概听说过了。
她和海棠跟着进了府,外面还等着的学子们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怪。
小厮解释,“这是我们老爷的私宅,少爷小少爷们都没有住在这里,老夫人又早早故去,我们老爷也没个伺候的,所以已经很多年没有女子上门了。”
海棠挑了挑眉,笑了。
——她们都还没有问,小厮就这么急巴巴的解释,实在是有些奇怪。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如今新帝登基,折萱衣的九妹妹是皇后的心腹,九妹夫沈怀楠又是当今陛下的心腹。
这一对夫妻虽然是庶出,但是权势滔天,这些偏远山县的人自然是要巴结的。
何况,传闻折萱衣写的书皇后娘娘都看过,民间也有传言,皇后娘娘还把这本书送给了陛下。
简而言之,厉家的事情,厉家的人可能都会写在折萱衣的书里,她一支笔写下来的东西也许还会转变别人的命运。
若是名声在她这里臭了,真是得不偿失,那才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于是厉家的老爷子估摸着叮嘱过小厮,这才有了方才的话。
折萱衣自然也明白了小厮的用意,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最开始去拜访这些跟父亲写过信的人时,其实最为欢快。后来慢慢的就变了味道。
刚开始她也觉得这一份拜访不再纯粹,想要停止。不过后来想了想,就觉得不能因为三两个人的不纯粹而坏了她的旅途。
拜访还是要拜访的,左右她也不会再把这些事情写进书里面去了。
等过几年,他们发现她写的只是山川树木,河流风土,便不会这样紧张和警惕。
很快,她就见到了厉山长。跟小厮特意解释的警惕不同,老爷子是个十分开朗的人。
他道:“我估摸着,你们也应该走到这里了。便跟门童说过,你们来这里之后就直接带过来。”
老爷子七老八十,却依旧精神奕奕。他问,“你父亲还好吧?”
折萱衣点头,“上个月还来过信,说是身体康健,让我不用担心。”
她跟父亲两个人其实现在并不亲近,写信也只是淡淡地说几句表面话。
她并不愿意说这个话题,只是跟老爷子说了会话,知晓他如今正为了学子们的束脩烦忧。
他道:“南州本就偏僻,读书人不如其他的地方多,为了能读书出去,多少家庭因此操劳一生。”
“这些学子们有些读完书之后还要回家做农活。”
折萱衣听到耳朵里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这种大事,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她也做不了什么呀。
似乎是明白她的疑惑,厉老爷子摸了摸胡子,道:“老朽听闻皇后娘娘仁德,已经在南州府里捐了银子,免费教导姑娘们织布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