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萱衣:“……”
她还在这里呢。
不过,她还是解释道:“我爹虽然是侯爷,但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也只是温饱罢了,身上没有一官半职,更加没有权势。”
妇人便有些羞愧,后悔道:“我方才只是抱怨……日子过得艰难,自己没本事,便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了。”
她这般通情达理,折萱衣反而有些心愧。她确实方才因为妇人的话而觉得她不好。
她道:“将来会好的,夫人如此聪慧,日子不会越过越差。”
妇人叹气,“我家夫君如今不过是跟人做个账房先生,所得银两还不能养家,我又要带孩子,不能去绣坊,于是只能贫穷着。”
“昨日,我家小闺女刚刚生了一场病,没有多余的银钱抓药,就只能这般熬着,幸而熬了过来。”
“正因如此,方才带着迁怒之意。”
折萱衣宽慰了她一句,然后道:“老先生既然已经故去,不知道能不能去他的坟前祭拜。”
妇人点头,“自然可以。”
家里是备了香火的,拿篮子给折萱衣,给她指路,“就葬在不远处的山上,我家中还有孩儿看顾,不能跟你一起去,还望你不要见怪。”
折萱衣:“夫人,多谢你。”
她带着海棠去祭拜了老先生,然后才回去。
两人的伞是黑色的,没有其他的颜色。
这也是这七年来的经验。
折和光写信,向来不看年岁,不看官职,不看相貌等等,他真的只看诗书。
如果听见看见他喜欢的诗句,便会直接写信去给人家。
所以有时候,这些人有些已经去世,去祭拜的时候若是阴雨连绵天,大雨磅礴日,举一把伞大红伞就不好了。
于是黑伞最为合适。
两人回到客栈,折萱衣给京都写信。她一路上看见不少见闻,也知晓了诸多人心,自认修行了德行,但是今日还是羞愧了。
“站在妇人的那端,我可能会埋怨更多,她却能瞬间领悟自己不该抱怨,是我做不到的。”
这封信会寄给九妹妹。
她在这个小镇子上面住了两天继续往前面走。
长隆一年,她们走到了左州。一进左州,就听见不少人在那边说皇后批改奏折的事情。
折萱衣没有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左右也是偏僻之地,就算是说政事,也比其他的地方晚了很久。
但山高皇帝远,从老百姓知道这个事情开始,到现在人人都能说几句,其实也用了半年时间。
而这一次这么多人在这里议论纷纷,无非是最近一个戏班子把皇后参政的事情变成了戏曲子唱出来。
耳熟能详,唱的又好听,自然就被人议论。
戏曲里面倒是说的好话——要是说坏话,可能也就不能唱了。
左州离云州近。
左州民风彪悍,又知晓皇后是秦家的表姑娘,自然不敢放肆。
折萱衣听了一天,笑了。
她很确定,左州是秦家的天下。
这里的百姓们是这般说的。
“听闻陛下从小读书不好,也不爱读书,皇后娘娘跟他青梅竹马,自小与他一块,小时候就经常帮着写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