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玩这一手还是因为上次想要后世流传自己跟折邵衣的佳话,如今玩得越发熟悉了。
——百姓们倒是不在乎这些,他们晚上就没事情做,镇子上有人唱戏,搭台子敲锣鼓,他们每次都高兴得很。
听多了,还会唱几句。然后沈怀楠再让人编了童谣,叫儿童们大街小巷的唱。
造势是造出来了。人人都知道河洛公主是上天派来的,是天赐,他们要好好感谢,可不能反对。
沈怀楠身后的党羽们自然也没有话说。沈怀楠这个人吧,说好听点对党羽们都好,要是没犯上大事,能摆平的就给你摆平了,但要是你跟他对着来,大事上拖他的后退,他能马上就把你给干下去。
何况,河洛公主确实天纵奇才,怎么说呢,她就站在那里,你就挪不开眼睛,甚至还想跪下叫一句皇太女殿下。
而且,她实在是勤奋。听闻跟女帝一般起床,看政事,晚间到子时还没有睡。
她实在是挑不出来错处。就是反对她的人也没有说真正反对她这个人,他们更怕的是她将来还扶持自己的女儿上位。
三代女帝,这天下早就换一回天了。以后怕是这朝堂之上的女子多如鸿毛,男子却要被拘束字家里面绣花。
只要一想到这个,众人就难免生出不满。既然有不满,就要发泄,女帝如今大权在握,又差不多表明态度是选好了河洛公主为皇太女,他们直接反抗,那就是自己往死路上逼。
那就挑个人来集中一下大家的不满,发泄发泄,用他做一个靶子,来告诉女帝,他们也有自己的脾气。
这个人便是沈怀楠。沈怀楠又被一顿参。
参来参去的,也就是那么些事情,沈怀楠都有些得意。他这个人,无亲无故的,想要挑刺,就要从他身上挑。
“我实在是美玉无瑕,不可挑剔。他们都挑剔不出新鲜花样来。”
折邵衣:“……”
她只道:“你别怕,这事情到最后其实也简单的很,快了。”
沈怀楠自然知晓还有一种更加简单的办法,那就是皇二子自己上书说自己无德。
不过这孩子还在闹别扭。这事情也不能怪他,小朔自己憋屈的很。
做过了皇太子,却要让位了。
他对女帝和河洛都有怨怼之心,但没有恨意。道理都是明白的,但是想得通想不通,这是他目前要走的路。
都是子女,明显就是女帝在偏心眼河洛。他也是女帝看着长大的,对女帝有同样的仰慕之心,母亲偏心姐姐,姐姐也要抢走他的东西,他心里不高兴。
而且,他身边的人都是更信任河洛不信任他。尤其是小花小树,明显更加喜欢阿姐。
他虽然也喜欢阿姐,但是孩子委屈。
沈怀楠就问,“小朔如今竟然想通了?”
折邵衣:“嗯,想通了。”
沈怀楠:“如何想通了?”
折邵衣:“河洛把他带到了京郊的一户穷人家里看了一天。”
沈怀楠:“?”
折邵衣叹气,“那是一户刚刚逃难来的人家,家里有四个姑娘,那家的男人一直想生个儿子。河洛打听过,他家之前一共有五个女儿,老五生出来就被淹死了。”
“河洛使人去给那妇人暗暗的瞧过,知道是个女胎。是个女儿,就留不下来。”
沈怀楠就明白了。
他道:“生下来,便要杀掉?”
折邵衣:“是,妇人生得很快,不过一个时辰就生完了。生完了,见是个女儿,哭了一会,抱着闺女不舍得,但也没有办法,她家里已经有四个女儿了。”
沈怀楠:“不送去慈幼堂?”
折邵衣目光怔怔,“慈幼堂养不起太多人。能支撑这么多年,是陛下尽其所有才做起来的。”
女帝从西城刚开始建的时候就开始做生意,西城铺子大多是她的,后来各家开绣房,绣房又衍生出各种生意,她出了钱,回来无数的钱。
外人不知道,折邵衣是知晓的。这些银钱就都被用来支撑慈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