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清河王转头到,“为防夜长梦多,不如咱们马上准备登基大典。”
贺承乾抿唇,如此也只能这样了,虽然他觉得若是皇曾祖母在场他会更加心安,但时势瞬息万变,若是此时不抓住机会,恐会生什么变故。
贺氏宗亲们自从举族迁来雍城,因有了个皇族的名号,日日都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虽都称得上皇族矜贵,可要论勇武,还真没有几人上的了台面。
暗地里,清河王可是一直将这些宗亲们当作笑料看待。
当他们被一群金戈铁甲的士兵威逼着进入太仪殿内时,贺承乾已经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龙袍,站在巍巍高台之上。
身边站着贺正身边的大内官。
而他们的陛下,如今已成为一句冷冰冰的尸体,就端端正正地摆在大殿之内。
若说贺承乾做为嫡孙,没有第一时间安排人将贺正的遗体放进皇家早已准备好的棺木之中,就可见这位皇太孙内心的冷漠和无情了。
“陛下……”
众宗亲眼睛一瞪、嘴巴一张,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肃静!”
可惜嘴里的哭嚎还没来的及出口,就被周围面容严肃的士兵给吓退了。
眼前列队整齐、兵器雪亮的士兵,突然暴毙的帝王,再加上明显被控制的众位大臣,今日这场景显然没有有什么好事发生。
他们虽然纨绔,但审时度势的能力还是有的。
贺承乾换上一副强压住悲痛的模样,“各位叔祖、叔伯们,事出突然,才会如此无礼地将你们请来,今日皇祖父宣清河王觐见,不料却被奸人所害,命丧于此。临去之前,皇祖父命身边的内官拟了圣旨,将皇位传于我。我本不想如此匆忙就即位,可国不可一日无君,皇祖父的葬礼也需要人来主持大局,所以今日才如今匆忙将你们请来。”
至于那奸人是谁,当时将贺正一刀毙命的大牛这会儿早就身首异处了,让他来顶罪简直是最佳人选。
如今清河王虎视眈眈,就算在场宗亲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也不敢多加置喙,只得埋头遵命的模样。
“既然陛下临终之时留有遗诏,那我等自当遵从。”贺氏宗亲之中一位颇有威望的老王爷站出来说道。只要皇族还是贺家,那皇位上的人是谁他们都没什么意见。
贺承乾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浅笑来,觉得这群宗亲们还算的上识趣。
贺承乾笑得克制且隐忍,清河王可就没那么需要掩饰的了,对于这群宗亲们的识相,他心里满意地大笑了出来。
然后便朝着皇座一旁颤巍巍的大内官使了一个眼色。
大内官被他的威压所迫,似是认命般地闭了闭眼睛,拿着手中的圣旨上前一步,就要宣读手里那张假遗诏。
“且慢!”
正当众人都屏息凝神之时,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威严的女声。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沉闷的脚步之声,人数很多,且训练有素,像是许多拿着兵器的士兵扑面而来。
几乎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殿门外,有人松了口气,有人却悬起了心。
梳着高髻,身穿玄黑色绣金线的大袖,周身金光灿灿,衣袍背后绣的凤凰活灵活现,展翅欲飞。她额头上贴着莲花纹金箔,头上插着一对衔珠的金凤,手指上戴着几只墨玉所制的护甲,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华贵异常。
一身华丽的装扮,丝毫不显得夸张,反而被来人天然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所镇压,她一出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朝她看来。
正是消失不见的温太后。
贺承乾见是老祖宗,想她定是来为自己继位而撑腰的,心里马上就放松下来。
可一旁的清河王却皱起了眉头,突然觉得温太后的出现不一定是个好事,可还是决定先将局势观察一番。
可没想来人却没给他一点反应的机会,立刻他带来的队伍就被身穿银甲的左军神武军层层围了起来。
但好在清河王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今日贺正他都敢杀了,此等场面还不至于让他慌张起来。
贺承乾穿着一身玄黑色的龙袍,“蹬蹬蹬”地走下台阶,迎向温太后,“老祖宗,您终于来了。”
他原本以为温太后会像往常那般对他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却没想来迎来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啪!”
周遭一瞬间仿佛凝滞了。
这一巴掌不仅是贺承乾没有想到,就连在场的贺氏宗亲们都没想到,一向是最疼爱贺承乾这个重孙的温太后,会这般在众人面前下新帝的脸。
“老祖宗!”贺承乾瞳孔放大,转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温太后。
年逾七十的温太后虽被身旁的女官搀扶着,可声音依旧中气十足,她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后,身上的威严非是贺承乾这等少年可以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