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后那狠戾的目光蹬向他,嘴里的那不满的话就堵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枉你还知道唤我一声老祖宗,那你可知道躺在哪里的是你的亲祖父呢?为了那个位置,不仅不顾亲族性命,我看你是连最基本的孝顺二字都不懂了。”
温太后出现不足一刻,却好像一直清楚知道今日的太仪殿上发生了什么。
温太后毫不留情地一番话,斥责地贺承乾哑口无言,他心里算不得服气,可在众人面前却不敢就这样驳斥温太后。
贺承乾牙关紧闭,垂在袖中的手已握得有些发白。若他以后能当上皇帝,定不会让这个老太太在他面前这般放肆。
他是贺家子孙,就算温太后对贺承乾再是生气,心底里对他还是存着两分慈爱,所以不过说上他两句。
可她眼神转向上方的清河王时,便有些不留情面了。
当初侄女求她替祁云战求情,她看在温家的情面上同意了,却不想却是引狼入室,生生断送了她亲生孩儿的性命。
温太后终是醒悟,她一身被权势所累,是大错特错。
若说温老太爷老年丧子痛不欲生,那温太后心里也不会比他好过多少,此刻她恨不得将祁云战千刀万剐。
“呵呵!姑母,真是好久不见。”
清河王面带微笑地走下阶梯,仿佛没有看见温太后刀子一般的眼神,还能用和善的语气同她打招呼。
温太后微微抬起下巴,嘴角牵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哀家好容易见清河王一面,你便血洒金殿,这样的面还是不见得好。”
她不想同这个杀子仇人多说,随即便缓缓转过身子,想到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儿子,眼角缓缓流出一行清泪。
二皇子正一身戎装地站在她身后。
若不是他及时将她从永寿宫带走,只怕今日他们母子就要在黄泉下团聚了。
“霄儿,将此胆敢谋杀陛下的人拿下。”
二皇子眼神凌厉,他清楚祁云战并不是一个能轻易拿下的人,可常年在沙场征战的人,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也不会眨一眨眼睛。
“孙儿谨尊太后凤令。”
二皇子的武器是一把长枪,清河王的武器是长刀。
太仪殿内虽宽敞,却并不足以两人拼杀。
二皇子朝清河王一抬手,示意清河王一起出殿。
纵然他是他的杀父仇人,可二皇子还是愿意给予他应有的尊重。
此刻清河王手下再无一人可用,他知道若是今日能在二皇子手下逃过一劫,那这条性命或许也能保住了。
两人出殿之后,殿内气氛瞬间一扫方才的紧张。
贺正身边的大内官马不停蹄地躬身来到温太后身前,整个上半身几乎都弯了下去,双手高举那张他手写的遗诏呈给温太后。
这东西放在他手里,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还是赶紧呈给太后吧!希望太后娘娘能够看在他这么多年尽心竭力照顾陛下的份上,能允许他再活几年。
温太后抬手接过,她自然知道这东西上面写着什么。
随即一挥手,便给了随身的内侍,“去找个火盆,扬了吧!”
那内侍领命去了,在场的大臣们眼见情势急转,瞬间便化险为夷,纷纷上前向温太说明了今日清河王大逆不道,指使人杀害陛下之事。
虽他们都看出贺承乾这孩子心狠手辣,可到底是贺家的子孙,虽说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如今太后命人烧了那假诏书,明显就是不会同意贺承乾坐这个皇位的。
她愿意留下贺承乾这个重孙,众臣心里自然也愿意各退一步。
温太后又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贺承乾,那身龙袍看得她刺眼极了。
“还不回东宫换了这身衣服,像什么样子。”
随即便有太后的心腹上前准备搀扶贺承乾回他的寝宫,自今日之后,想必他身边的人也留不下几人了。
温家和清河王的算盘算是彻底落了空。
今日这遭说起来也算得上是皇室的家丑,因此贺承乾被带走之后,在场的许多大臣们也向温太后表达了欲离去的意思。
温太后疲惫地点点头,皆是同意了。
二皇子和清河王二人在太仪殿前的广场之中打得难舍难分,直到日头到了正午上头且还未分出个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