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还想顽抗?孤倒要看看你身上究竟有什么,将我那九弟迷得团团转。”裴璟云捏着她的下颌轻蔑嗤笑。
花半夏适才被击中的手臂仿佛已经变成木头,全然不由她使唤。
面前,裴璟云猩红的双眸翻滚着疯狂、邪异的神采。他蓦地一伸手撕开花半夏的铠甲,紧接着是外衣……
花半夏只觉一阵反胃,喉头抑制不住涌上一片腥甜,两眼更似要冒出火星。
她恨不能将眼中的火化作实质,将两人烧得灰飞烟灭。
恍惚中她瞥见身旁幽暗的松林间闪过一抹黄黑相间的斑斓。
一个念头如流星般在脑中划过。
就在裴璟云大手继续撕开她中单的刹那,她忽将喉头一口鲜血悉数朝裴璟云喷去。
裴璟云猝不及防血水溅了一脸,眼中闪过一丝惊怒。
这么微一愣神的工夫,忽听林边腥风乍起。
裴璟云察觉险情瞳孔骤缩,急欲闪身,衣襟却被花半夏死死抓住。
说时迟那时快,他听见耳畔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那是他颈骨碎裂的声音。
温热的血水自颈中喷出,落在他面前花半夏的头脸和凌乱的衣袍上。
裴璟云背后,一只斑斓猛虎死死咬住了他的后颈,虎头左右摇晃着将他从花半夏身上生生撕扯下来。
他像只断了线的木偶,身体以一种古怪的角度扭曲着,血红的双目圆瞪,眼球鼓凸,像要从眼眶中冒出来。
裴璟云脸上的表情,仿佛在灵魂抽离躯壳的最后一瞬仍带着费解与不甘。
远处有急促的马蹄声迅速驰近。
花半夏手肘支撑着身体,挣扎着半坐起来。
她想看清楚来人是敌是友,然而这么一动却又吐出一大口湿黏的血水。
肋骨约莫是碎了,每呼吸一口都像着了火,又像卡顿的风箱,灼烫、艰涩、沉重……
恍惚间她看见有个人影跃入眼帘,但是很快,所有景物均在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中慢慢暗淡下去……
*
随着“吱呀”一声,阿花拿脑袋顶开了院门。
花半夏看见祖父坐在石桌前捣药。阿花欢快地一溜烟跑进院子,父亲笑着给它填食喂水。
他们看见她纷纷放下手中的活,急步赶来迎接她。
院内顿时盈着欢声笑语,花半夏心中也装满喜悦。
“我们一家人从此再也不分开。”她搀扶着祖父说道。
对面一时却没有回音。
花半夏抬眸却看见父亲和祖父神情都有些哀伤。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一阵心慌。
飒飒阴风吹来,寒凉的雾气霎那间弥漫至整个院落。
父亲和祖父眨眼不知所踪,身旁的景物也如水波般扭曲,散开。
氤氲雾气中,一道颀长的身影向她走来。
少年一袭白衣,身形如松如竹,墨黑的双眸温柔缱绻,静静注视着她,向她伸出手来。
花半夏忘不了他的手是那样干燥暖和,情不自禁将手伸向他,却在某个刹那陡然想起他的身份,指尖一顿。
四周传来巨大轰响,地面豁然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将二人分隔两端。
男人眼底沉黑朦胧,翻滚着浓郁的悲哀,骨节修长的手指拼命想抓住她,却还是晚了一步。
随着那道沟壑越裂越宽,两人也随之越隔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