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田家兄弟,擅使流星锤,遭鸡公山女匪首安蓉儿重创,性命将绝之际,道出遗愿:盼诸位同僚擒住安婊子,锁进匣床,再往她足镣搭上自家流星锤,如此,死也瞑目。
现今,安蓉儿已是蔺识玄刀下之鬼,田家兄弟的流星锤,却用来惩戒替他们报了仇的蔺、李二女侠,倘若田家兄弟亡魂有知,见此情景,不知会作何感想,是欣慰夙愿得偿,还是怅惘恩仇错置。
且将目光移向坠入铁铸铜浇囚网之中的蔺小姐与李斋主。
先看她们乌亮顺滑的马尾秀发,紧绕在揪头环间,只要稍有挣动,发丝牵扯,头皮便会剧痛难忍。
妖艳诡异的螓首美玉藏匣,皓腕与葱指,往昔或仗剑快意恩仇、或或挥毫书锦绣文章,如今困于铁枷,再难畅意而为。
“铁拱桥”与铁枷狼狈为奸,按住修长纤细的脖颈,喘气都艰难几分。
至于胸脯那对丰美孽乳,即便被威严乳枷镇压,依旧傲慢挺立,不知何为服帖,非得官爷们狠狠抓捏揉搓一番,才肯收敛嚣张气焰。
视线下移,更觉惊心。
蔺识玄的矫健猎豹腰,李月娴的弱柳扶风腰,共享一根粗短木梁,难测几斤几两,直欲将腰肢碾碎,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风箱般费力。
末了再看两位女侠饱经锻炼的肉足,往昔岁月,她们凭仗美足,踢毙诸多邪魔外道,施展轻功追风逐月,李月娴翩翩起舞之际,更是翩若惊鸿。
可现今,皆被死囚足镣锁得严实,镣上还沉甸甸悬挂着镇妖神器流星锤。
虽说两位女娇娥宗师皆有通天彻地之能,蔺识玄更是从诸多险境中巧妙脱身。
只是,当下平卧在这匣床之中,却不知能否再施奇能,钻出这重重桎梏?
再不然,她二人心甘情愿,在匣床里乖乖躺上漫长三日,其间滴水不进、粒米不沾,凭借此番“修行”,将子虚乌有的“恶性、凶性、妖性”,以及“骚气、淫气”等等污名,一股脑儿躺个干净?
难不成这两位侠骨柔情的假妖女,真要为郑妭娆与郑妭姝两个恶名昭彰的真妖女,重塑温良淑德之身?
按下蔺小姐与李斋主心中所思不论,马朝与沙泽合力抬来一叶号天铁板,铁板一面布满密如猬刺、利如狼牙的三寸铁钉。
蔺识玄妖艳惨雪美人面下始终古井无波的神色,见了这骇人铁板,终是有了些许变化:“官爷,犯妇……”
马朝与沙泽仿若未闻,为她们铺下“被褥”。
两位深陷黑暗渊薮的女侠惊觉,这号天铁板距自己面庞竟不及二寸,娇躯稍有妄动,便会血溅当场。
马朝与沙泽铺罢铁板,跳将上去,盘膝坐定。
虽说他们未曾对两位匣中女侠做出惹人嫌恶之事,可这铁板之上,仅有寥寥小孔,只够透气,不至于让她二人活活憋死在匣床里。
他们这般端坐其上,剥夺了两位女侠所剩无多的呼吸空间,每一口空气,都要穿过重重阻碍方能吸入肺腑,使得两位女侠胸口愈加憋闷。
这般作为,可不就是最惹人嫌恶么。
两位美娇娘宗师目之所及,如被浓墨笼罩,螓首被铁枷卡住,休想转动分毫;香肩撑铁枷,难以耸动一丝;脊梁挺直,失了自主;臂膀僵固,再难挥舞;孽乳惨遭乳枷镇压;腹部、腰枝被粗重梁压下,呼吸为之艰难;双腿直至双足,皆被固定在匣床中,动弹不得,休提转侧挪移了。
蔺识玄身处这绝赞囚困妙境之中,暗自思量:“若我欲破开牢笼,脱身离去,又当如何施为?”
周身环绕的枷锁看似坚不可摧,森然可畏,但在天下第一剑客震古烁今的功力面前,略显单薄。
那狼牙铁板设计固然阴险毒辣,却也给了她一线可乘之机。
在这铁板遮盖之下,她大可暗施寸劲,悄无声息地将锁销逐一震断,瓦解禁锢。
唯有那拴住秀发的揪头环,着实棘手,不易处置。
但蔺识玄心下已有定计,待打碎铁枷之后,她可以用内劲揉碎半头秀发。
恍惚间,她瞧见自己一头短发,英姿飒爽。
双手既已从枷锁之中挣脱而出,她便能够一根根掰断那些距自己身躯不及两寸的危险狼牙刺,而后汇集经脉中江河湖海之力,一掌推出,将铁被褥掀开。
届时,那两个坐在铁被褥上的差人,必定在她排山倒海的掌力下命丧黄泉。
“但,我又何必要逃?”
蔺识玄红得妖艳勾魂的重脂唇瓣,勾起一抹笑意。忆起往昔在钧阴的匣床之中,不过躺了一日时光,此番却可多躺几日,用以砥砺自身。
躺在蔺识玄身旁的堵嘴肉货李月娴,却没了笑颜,白帛晚霞妆美人面下轻云蒙月。
她知自已这身本领,决计无法与蔺识玄冠绝天下的功力相较。
加之身子被粗重木梁压制,动弹不得到还罢了,要命的是调息运气滞碍重重,每吸纳一口清气,都似逆风穿行荆棘丛。
凭自己武功,想要一点点将周身铜墙铁壁般的枷锁震断,非得耗费大把时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