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说话,拿铁低声地“呜呜”,贺初月余光瞥见身侧的人有动作但来不及细想,倏地拽紧手里的绳子,低呵道:
“拿铁!”
意识到错误地拿铁委屈地嘤嘤叫,尾巴不停地扫着地板,亮晶晶的双眼仰望着贺初月,一个劲儿往她腿上贴,似是在讨好。
贺初月用膝盖顶开它的嘴,示意它老实点,刚要安抚栩栩,就听肖知言道:“别怕,它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
小男孩握着肖知言的手紧了紧,显然是被那声警告震慑住,但他几秒后认真问道:“它害怕我吗?”
肖知言:“是的。”
栩栩眼睛里透着疑惑:“可我没有打它呀,它为什么害怕我?”
肖知言语速放慢:“就像你见到陌生人,会不会因为他的靠近感到害怕?”
小男孩点点头:“会,而且我妈妈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也不要拿陌生人给的东西,不然我就看不到爸爸和妈妈了!”
恍然大悟道:“大狗狗把我当成陌生人了!那以后我能来找它玩嘛?”
肖知言看向贺初月,明显询问,她摸摸栩栩的脑袋,“当然可以,不过要问过家长的同意才可以哦。”
“好的!”
“真乖。”
电梯到达一楼,一位穿着貂皮大衣、烫着大波浪的女人疾步小跑过来。
“小宝,你去哪儿了急死妈妈了!不是说让你在小广场玩嘛,等妈妈去接你吗?”女人很快抱住栩栩。
“我口渴了,想回家喝水,但我好像走错电梯了。”栩栩已经发现东边和西边都有电梯,他应该走西边的,“是叔叔姐姐还有大狗狗给物业叔叔打的电话哦。”
这个称呼
贺初月下意识去看肖知言,发现他视线落在栩栩身上,倒是没纠结这个称呼。
肖知言把人扶起来,怀里的贺初月却冲他使了个眼色,他整个人身体瞬间绷直。
“不用太紧张,要是有不舒服随时来医院。”她注意到两人神色不对,问,“怎么了?”
扫过他不正常的脸色,贺初月偷笑,握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刚要出口,就听有人红着脸字正腔圆道:“三个月是不是就可以一起了?”
“我也清醒着,所以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说。”
她屏息,被迫望进他的眼眸里。灰蒙蒙的天笼罩着,天空东方那层厚厚的浊云一动不动,任由大厦高层内的人盯着,双双对望。
因为阴天,办公室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与之不同的,是贺初月那张笑意明媚的面容却阴沉着,浑身难掩的低沉情绪就像天边的乌云,风吹不走,也吹不散。
昨夜肖知言问的那个问题,她毫不犹豫选择后者,出口时有多坚定,话落便有多后悔。
她知道真相有多重要,所以经手的每个案件她都付出百分之二百的精力,结果也都是好的,所以在此基础之上她想要的更多,只是想稳住工作有什么错?无愧于心地直视自己的野心又有什么错?
贺初月后靠在椅背,浑身的疲惫和额角的痛让她垂着头,手指按压眉心。
昨晚她说完后,肖知言什么也没说,也是因为这样,她成了一夜无眠的那个人。
心口发闷,她的指腹摩擦过凹凸不平的石面,掌心的石头滚动磕上她的指环,下意识地松手叫无声的室内响起一声清脆。
恍然回神,贺初月去捡,和门口路过的梅清雪对上眼,后者推门进来。
“干嘛呢?听说唐总今儿一早就请全律所喝咖啡,还单独在你办公室呆了好久才走,你们说什么了?”
贺初月直起身:“你猜。”
看到她把石头捡起来,梅清雪也懒得计较,倒是有些无语,“你看你这桌子上,又是石头又是葫芦,外人看见还以为高级律师贺律师的办公室的主人是个男人。”
贺初月把石头放在那颗小葫芦旁边,翻着手里的文件,“你干嘛来了?”
门外又响起严肃的男声,随着一位律师的离开,她们收回视线。
“警察开始调查王瑛妙的案子了,逐一对律所的同事展开审问,你去过了吗?”
贺初月语气无波:“去过了。”
“你怎么看这案子?”
翻页的动作停住,无声看向坐下的人,眼底的神色清晰直接,像是反问她“你不是都知道还问我”。
梅清雪不怒反笑,艳红的唇随着唇角扬起媚色,她撑着下巴去看对面逆光的女人,眸色欣赏。